慈仪书院举办的茶会地点,选在垆阳县城南波旬门的一块废弃的祭坛,这里虽然废弃,但是地方很平整宽敞,也无人打搅,大小也适合容纳今天到来的人数。
今天垆阳县几乎所有年轻一辈的散修者到了。
“噢,长樾。”远远的,一个穿灰色麻衣的男子招手向刘长樾打招呼。
“噢,允文兄弟也来了,好久不见啊。”他看到刘长樾身边的奉允文,也伸出手来握。
这人就是王狭生,与刘长樾在青嶂矿山一同干活的工友,二人便比较熟识。同时,王狭生在垆阳县这些底层的修炼者,人们常称为的散修者中,修为比较高的,也是威望较大的。
“一会儿,咱们怎么做啊?”刘长樾问道。
“允文兄弟是要报文科吗,前几天我们一起商议,叫长樾叫你,他说你正巧有事。”王狭生好奇问道。
“我不报,只是陪刘长樾过来看看。”奉允文说道。
“哦哦......这样,我听说你师傅的事,你师傅入葬的时候,矿上在挖一个新坑,很紧,没来得及去给你师傅吊唁,过几日,我和长樾一起去墓地看望。”王狭生神色有一丝忧虑,他认为奉允文不打算报慈仪书院,是因为受到师傅死亡的影响。
虽然他们根本不熟,但因为都是这垆阳最底层的人,无父无母,平日里受人欺凌也只有团结一起,才能过下去。
“嗯嗯,到时可以去我的卜馆坐坐。”奉允文听了,也是心里一暖。
“等会怎么办呢?”刘长樾问道。
“等会就算慈仪书院先提出很好好处,我们也不要同意,甚至要表露不屑,以此朝慈仪书院的主事人施压。”王狭生道。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刘长樾疑惑得很。
“这是邓耀的主意,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他说他认为慈仪书院的开办既然是州以上为了粉饰政绩的慌忙之策,那么其实是有求于我们的。虽然我们也渴望能让慈仪书院开办,加入修炼,但正因如此,我们装作对此事无什么感兴趣的甚至反感,这样才能换取更大的利益。”王狭生解释道。
好主意,奉允文不禁道。
王狭生笑着说:“就这么说,如果慈仪书院只是搭个临时场子,想让我们去演演戏,那我们也得让他们付出戏酬。”
“庄泽兄,你来了。”
“石崖,你也来了。”
忽然祭坛的入口,传来两个人很大的打招呼声。
说话的二人正是王狭生这些散修的死对头,县城里修炼条件较好已经家境比较优渥的公子派代表,他们仗着自己家是县城官府内长官的身份和在书院学到的本事,经常胡乱而为,欺辱打压散修们的修行。
“这两个人,声音这么大,生怕我们听不见吗。”王狭生愠怒道。
这二人谈笑风生着,走过众散修,这二人也是刻意的挑衅,与他人擦肩时候,非要撞挤一下对方,并还要给其一个不屑的白眼。
“呦,想不到你二位也来了。”当二人走近王狭生,王狭生开口道。
“怎么,这慈仪书院,是你王狭生开的吗?我们就不能来参与茶会吗。”石崖语气尖酸。
奉允文看着这面前的两个锦衣公子,面露不快,这二人他也讨厌得很,半年前这庄泽还跑到他的卜馆里,假意求卜,给他错误的生辰八卦,事后以他装神弄鬼骗人为由,把他的卜馆打砸了一番,还出言狠狠羞辱了自己。这对奉允文来说不是最过分的,他只是将这种人当做疯子罢了,并不放在心上,真正最气人的是这二人还对兄弟刘长樾下手,去年冬天把他辛苦拉来的炭给丢了,害他那几日双手双脚都冻红如猪蹄......
二人走着,找了一个远离众散修的地方坐了下去。
“那个庄泽,他是巡安司司掌的儿子,最为气人,前年打死我们的一个兄弟,这个仇还不知道怎么报呢!”看着二人的身影,王狭生说得牙齿直痒痒。
“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呢?”奉允文问道。
“不清楚,我还以为这茶会只是请的所有可能加入慈仪书院的学生。”王狭生摇摇头,脸色陡然一变,“不会是这两个人也要加入慈仪书院吧。说不通啊,他们二人平常在县内的书院读书啊,这慈仪书院再怎么样比不上县内的官立书院啊,他二人又是官家子弟。真是奇怪。”
“各位,我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那就请各位聚过来品茶吧。”慈仪书院的一位老师朝所有人喊话,示意大家到祭坛中心的桌子边来。
这茶会,也算是慈仪书院精心准备的一个环节,它不是由主办方单独准备好茶,而是让各个参与者都可以自带茶水,相互品茶。
说来这茶会在垆阳县最初由来,就是一些底层散修因为贫穷饥饿,一起聚着将自己身上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放入锅里煮,平均分配,要么都活下来,要么都饿死,颇有有难同当的兄弟情义。这些年生活好了点,散修们也能在填饱肚子外,开始以茶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