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儿?”
祁绒忍不住脱口而出。
顾棣一噎,表情别扭地小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听清后祁绒有些无奈:“说了不用还,别挡路。”
说完越过他直接跑了起来。
顾棣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自己蹲守了半天,结果撞见心上人和一个陌生男人相谈甚欢,如果不是两人周身的氛围实在陌生,顾棣此刻已经准备打道回府了。
毕竟他昨天刚被拆穿了心思,但他有什么坏心眼呢,不过是想要姐姐的电话号码罢了,不像有的男人,心怀不轨。
考虑到祁绒很有可能还在生气,顾棣也不敢把心里的小九九摆到台面上,而是一声不吭地跟在人后面跑了起来。
人烟稀少的江畔街心花园,年轻女人目不斜视地晨跑,穿着校服的少年落后几步追赶。
“叮,您今日的行程已结束。”
半个小时的充实锻炼转瞬即逝,祁绒的耳麦中,舒缓的轻音乐被机械音所取代——系统提示她已完成今日公里数。
她又走了两步,直到喘气平复,才停止运动。
晶莹的汗珠从她鬓角滑落,打在衣领上,祁绒用手抚过,感觉一股热气从脚趾渗透到了头发丝,虽然疲惫,但浑身暖洋洋的。
她下意识摸向脖子,却发现日常挂着的汗巾不见了踪影,这才想起口袋里的手帕。
“姐姐,纸巾。”
顾棣适时凑了上来。
“你还没走?”
这下轮到祁绒惊讶了,不客气的话脱口而出。
顾棣心里有愧,只能忍气吞声:“姐姐,擦擦汗吧。”
祁绒迟疑,她原本想忍受一会儿,但身上实在黏腻。
言海诚送的手帕已经被她排除在外,总感觉怪怪的。
她刚想去路边买一包纸巾,就有人送上门来。
说实话,拒绝过后再去买,有些不礼貌。
她瞥了顾棣一眼,露出礼貌的微笑:“麻烦你了。”
应该不算尴尬吧,就算是陌生人,也会有人愿意分享纸巾,毕竟不是什么昂贵物件。
谁知顾棣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趁着祁绒上前拿纸巾的功夫,眼神飘到了祁绒的口袋上。
手帕被折叠了数次,但任然口袋要大,所以露出了一个蓝色的小角。
顾棣的目光有所探究,又有些警惕。
他显然是见过言海诚的,虽说他不认识那人,但并不妨碍他对此充满警惕,大概是雄性生物的天性,就算他只是对祁绒抱有好感,也会对她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抱有警惕。
他见到言海诚时,两人正有说有笑地走出来,那时他脑袋一懵,原本有些羞愧和尴尬的心被打击得一干二净。
他们不会是住在一起的吧!?
顾棣越想越怀疑,心情也低落了起来,但很快,他注意到两人生疏的相处方式。
然后他甚至都没有思考,就偷偷跟了上去。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顾棣十九年以来,第一次跟踪别人,原本他是看不上这种举动的,却不想见到两人的第一面,就下意识地跟了过去,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偷听了许久。
原来是在给邻居指路。
顾棣心中窃喜,庆幸自己幸好跟了过来,不然就要误会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谁家邻居会多管闲事?况且送手帕什么的也太亲密了吧!
两人分开后,顾棣见缝插针、找上门来。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是来道歉的!
其实他犯错的也不是什么道德败坏的大事,最多被骂一句年少气盛,也就是顾棣流年不利,偏偏被祁绒撞了个正着,还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打自招。
当时顾棣气得脸色通红,不是发火,而是羞恼。
那一刻他甚至想挖坑埋了自己,根本不敢面对祁绒。
但怎么说他也是顾棣,都拉下脸骗人家电话号码了,再怎么也不能半途而废吧。
他和情感资历颇深的好友聊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学到,只记得“烈女怕郎缠”,被撺掇过来再见人家一面。
原本顾棣是准备诚心道歉的,好感被羞耻蒙上虚影,已经是地狱难度了,一大早还撞见祁绒和陌生男人在一起,他又气又急,心里五味杂陈,想好的措辞卡在嗓子里,只能伺机而动。
如果认识顾棣的人见到他这样,一定会大呼不可思议,年轻桀骜的少年郎,竟然会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狗狗表情,和他打架时的凶狠模样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见祁绒眉头微动,似乎是在考虑,顾棣率先开口。
“对不起,姐姐!我昨天不该骗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千万不要生气!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我吧,反正我皮糙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