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拜完,微风吹拂,病志纸张上边被压住,下边还是纷飞着发出了声响。
姜老大概是在说——臭小子别多嘴了,快干活!
杜仲不敢迟疑,连忙专注向病志。
与此同时,脑子里那根弦也是蹦跶得欢快,不断地催促他拿出合适的方子给人断病开方。
……
“咚咚咚”
时辰已经到了未正,也就是下午两点整,正是杜仲翻看病志的时候,阳气开始衰退。
有一人缓步入了侧门,没有朝后门走去,反而是敲了敲门框,向他们三人这边走了过来。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说的大概就是这人。
杜仲一眼望去,哎,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那王守义治错了的卖炭翁吗?
也不知是不是正门没开,大堂里太过昏暗,卖炭翁面色显得十分灰暗,表情更是模模糊糊的一团,让人看不大清。
杜仲紧紧捏着病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卖炭翁,随着他或者是祂逐渐走近,心里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强。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总觉得卖炭翁走起路来半点声响都没有,大堂的炎热也随着他的进入一扫而空。
杜仲咽下一口唾沫,身子僵硬,有心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而蒋大夫则不知那么多,一皱眉,“今日医馆不营业,若是有药方未抓可以来这儿找,如果要吊唁请往后院去。”
蒋大夫沉声指了指后门,卖炭翁却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一步一挪地朝药柜走来。
氛围逐渐变得凝重,每个人心里都感到了一丝怪异,连姚憨憨都反应过来,看向这人,一脸疑惑:
“杜哥……你知道他谁吗?”
杜仲勉强咧嘴笑了笑,“王守义大夫手下的一个病人,大概是来找他的……”
话音落下,卖炭翁忽的一笑,也裂开了嘴,牙龈惨白惨白的,而牙齿却早已黄黑朽烂。
杜仲不敢再言语,心中早已破口大骂:
尔等怕不是有个什么大病,讨“债”就去找债主哎,找他们这些小卒子做什么?
蒋大夫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也是最没意识到问题的,他隐约觉得不安,没当回事。
摆起大夫的架势,他绕到长桌之前,一手搭上卖炭翁肩膀,便准备将之推出大堂:
“今日医馆不营,守义大夫也不在,你若是着急就去找其他大夫看看吧……”
他微微一推,不动,嘿,看着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没想到还挺有劲!
蒋大夫怒笑一声,又一用力,这一下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也没能推动。
反倒是卖炭翁手翻手一盖,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怎么感觉都不像是个人……
“本以为是错治,没想到还能见病不治,更能趁夜杀人……好一个平仁医馆,叫人大开眼界啊!”
卖炭翁冷笑,蒋大夫大惊——这人是谁,怎么知道姜平寒死亡的真相?
他用力地摆动起胳膊,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这人的手不止冰冷,还跟个钳子一样,牢牢地钳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