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他如何用力,皮肤都已经压红了,都没有抽出半分。
蒋大夫再是有大夫心态加持,也已经慌了,心中不安越来越强,连忙朝姚修诚惊呼一声,要他去找王守志。
姚修诚当然乐意离开,蹬蹬几步,就跑向大院,大堂只剩下杜仲、蒋才俊二人。
卖炭翁没管离去的姚修诚,紧紧抓住蒋大夫不放,脖子一歪,盯住了他:
“平仁医馆的大夫,你说……我这病,怎么治呢?”
蒋大夫哪里还有心思治病,看着诡异的卖炭翁,牙关上下敲打着,已经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而卖炭翁未曾理会,又重复了一遍:
“平仁医馆的大夫,你说……我这病,怎么治呢?”
蒋大夫已经恐惧得半蹲了下来,心态崩溃,口中胡乱地低呼着“不知道”“你不要找我”“我不是治你的人”。
卖炭翁将脖子又正了回来,但眼珠子还是紧盯着他,口中又开始重复:
“平仁医馆的大夫……”
这一次,他一边说着,蒋大夫面色也一边开始变得青紫。
他肺里面不知进了什么东西,有些呼吸不过来,更是开始不断咳嗽,却又怎么都咳不出来。
“你说……我这病,怎么治呢?”
眼瞅着蒋大夫胸膛一扩一缩却怎么都吸不到空气,眼神渐渐变得迷离,面色逐渐灰败,像是个要溺死的人。
这时却忽然有一道声音,打破了大堂的死寂,替蒋大夫解了围:
“你的病乃肺脏感邪,迁延失治,痰瘀稽留,损伤正气所致,此乃基础。
而后,脏器虚损,正虚卫外不固,外邪反复侵袭,痰瘀各生而又互阻,此乃发展。
等你来我医馆求医问药之时,已经是病情十分严重,发展到了痰湿阻肺的证型,此乃结果。
因而,若是让我来治,自当双管齐下:
一方面服以半夏厚朴汤、三子养亲汤,另一方面施灸肺俞、大椎、风门,一日一次,半月可解!”
随着杜仲不断翻看病志,将他辩证施治之思路阐释清楚,蒋大夫也得了机会深吸一口气,面容渐渐恢复了血色。
说到最后,杜仲手中的病志不再翻动,反而猛然一盖,抬头望向卖炭翁:“我说的,可对?”
卖炭翁这时却像是哑了一样,一言不吭,身子也僵硬着一动不动。
蒋大夫见状心境稍微镇定,试探着又抽了抽手,这一抽还真给他抽回来了!
他顿时大喜,一抽回手就连忙躲到了杜仲背后,“杜哥,干得漂亮!下次再早点就更好了,毕竟再晚一点,你就见不到小蒋了!”
经过这么一番变故,蒋大夫早就对杜仲医术再认可不过了。
他甚至已然将自己放到了杜仲位置之下,称呼也悄然改变。
杜仲却一手摁在病志上,无奈苦笑。
他非是不愿意早点,实在是需要时间整理病志,也幸好王守义记载得还算详细,他对“慢阻肺”这种病也算熟悉,更有姜平寒明确提醒了他证型“痰湿阻肺”,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即时将蒋大夫救下!
他正要开口感慨劫后余生、有惊无险,视野里卖炭翁的变化,却又让他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