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纪才人走出屋子,平秋和小顺子脸上还有反应不过来的恍惚。
平秋忍不住低声询问:“小主,那碗药……”
纪挽棠笑笑:“一碗哑药罢了,伤不着性命。只是虽是哑药,却也有几分毒性,难免有些伤身。”
平秋却道:“这是梅香应得的报应,她既然背叛了小主,就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只是小主,您实在是大善。”
虽然她之前就有察觉到梅香形迹可疑,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可恨,联合外人来害小主,可真是猪油蒙了心,如今这个结局,再看却觉得是便宜了她。
纪挽棠默了片刻,道:“都是苦命人罢了,若不是为了绛云阁的安危,我又何苦去下此狠手呢。”
杀了梅香,她还做不到,以后也不想做到,可若是让她好好的,哪有人手来看着她,恐怕一个疏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如今之计,倒是最好的选择了。
平秋还在叹小主过于善良,小顺子也如此认为。方才以为自己在杀人的时候还有怜悯,如今只剩下痛恨梅香和歌颂小主了。
纪挽棠抚了抚平秋的肩膀:“只要你们忠心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忠心本该就是我们的本分,小主言重了。”话虽如此,平秋和小顺子亮得发光的眼睛却令人不能忽视,惹得纪挽棠发笑。
小顺子将纪小主送进屋后,连忙将煎药的壶清洗干净,把剩余那些药材收了起来。
这几味药都是小主偷偷从自己药方里拿出来的,当时他又疑惑又担忧,现在见小主身体康健,而这药的用处也明了,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没想到熬了这么两年,竟真叫他熬出些东西来,小主如今是大智大善之人,只要他好好干,好日子定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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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与孙良人交好,这事在纪挽棠意料之外,不过却很欢喜。
接触久了,她才知道,孙良人虽默默无闻,却正是因为这份忽视,让她安安稳稳活到了如今,且别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倒是让她轻易得了许多消息。
比如最受宠的娴妃,看着风光无限,可是身边却无一贴心好友,虽宫里住着一位吴月媛,却把人家看的死死地,门都不让出。
再比如惠妃,据说她当年在陛下还是王爷的府邸时,以县官之女的身份受宠了好一段日子,还诞下了大公主,甚至敢与王妃分庭抗礼。
这倒叫纪挽棠好一阵惊讶,毕竟那日请安,惠妃在皇后面前可是处处礼让,十分尊敬的样子。
孙良人直言道:“虽她膝下又有大公主,皇上从不忘了她,可是毕竟那是个公主,且她日渐无宠,哪还能像往日一般呢。”
纪挽棠连忙看向周围,万幸人都已经退下了,她拍拍孙良人的手,没好气道:“姐姐可赶紧住嘴吧,未免说的太过直白了些。”
“唉……”孙良人无聊地摆摆手,“哪还有人会来管我们,自娱自乐罢了。不过这样的日子倒是悠闲,我刚进宫的时候,处处小心,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活像个木头人一般,无趣的很。”
这倒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纪挽棠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当个哑巴。
正当两人各自唏嘘时,门外有人请安,把人唤进来,是孙良人的宫女巧欢,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小主恕罪,奴婢前去领膳,却说去的太晚,只给了些冷炙残羹,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现在日头还早得很,哪是“去的太晚”,分明是“故意为难”。
孙良人默了半刻:“热热就成。”
纪挽棠瞧见她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和苦笑,叹息着道:“悠闲是悠闲,就是受罪了些。”
孙良人知道她那里不会比自己好,一时竟说不出话,半晌才道:“有得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