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纪妹妹,平日里你不都爱走百花园那条路嘛,今日怎么往这边来了?”两人相携走了好一段路,孙良人无瞥见不远处的百花园东门,突然问了一句。
纪挽棠一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记忆中十分熟悉的一扇小亭门,门内花团锦簇,露出令人遐想的姹紫嫣红。
百花园里面养着数十种珍惜花卉,香气迷人,耀眼夺目,据说皇帝曾陪娴妃逛过,故而许多嫔妃趋之若鹜往百花园来,往日的原身也是如此,那些小心思,遮不住,掩不了。
只是原身虽心存幻想,却性格懦弱,又如何会义无反顾地一次又一次前往百花园,一次又一次无奈被罚呢?
纪挽棠掩住眼中的冷意,看向今日来时之路。
这是孙良人平常爱走的小桥清溪,路边不足掌高的小草中藏着星星点点野花,很有野趣,但也着实冷清,平常也就几个宫女太监抄小道走一回。
纪挽棠收回视线,笑着道:“怎么,姐姐还不准我一同走这溪石路?”
“哪有哪有!”孙良人连忙告罪,认真的模样惹得纪挽棠忍俊不禁。
她拉住孙良人不知所措的手道:“我是与姐姐打趣的,姐姐怎么上了心。我既然重生了一回,自然知道什么叫做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决计强求不来,去那百花园做什么,都走了千百回了,景早看腻了,只徒惹笑话罢。”
孙良人虽然赞同她的观点,可是想起她比自己还小一岁,刚入宫时又是如此喧闹,忍不住替她叹息,安慰道:“妹妹,你别着急,该是你的总会来的。”
她悄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陛下是个公允的人,断然不会白白冷落新人,你,便多看看年岁。”
年岁?
纪挽棠疑惑,却不想孙良人不肯再多说,默了声摇摇头,当做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正当两人各想心事时,忽而听到百花园中传来一声娇斥,纪挽棠还没听出来是谁,就见孙良人脸色煞白,将她赶紧拉走了,等走出足有三五百步,孙良人才轻声道:“那是张妃,她最爱在百花园中赏景。”
张妃……纪挽棠搜查了一下记忆,因为原身一向受欺负,也没几个人会和她说话,所以信息来源比较少,只知道张妃是靖元帝登基前入的宫,登基后便封为妃位,但这两年中,靖元帝竟从来没去过张妃的宫中,一次都没有。
更奇的是,张妃在宫内一向飞扬跋扈,却也没人管她,她家世算不上高,家父是三品武官,却为何无宠便敢如此嚣张。
纪挽棠只觉得抓心挠肺,一时没忍住,便开口问了出来。
孙良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酝酿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道:“我也是从旁人那边无意中听来的,据说,她父亲有从龙之功,且救过皇上性命……”
纪挽棠了解的点点头,但又不解:“可毕竟是从龙之功,陛下看起来不像是冷酷无情之人,为何会如此对张妃?”
靖元帝虽不经常入后宫,但逢年过节总会同皇后一道赏赐节礼,但总是会忽视张妃,且两年连看都不曾去看……那好歹是从二品妃位啊。
孙良人眼中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张妃,她是昏了头,她进王府的手段不高明,据说是用迷酒惑了陛下……”
哇靠,哇靠哇靠哇靠!太劲爆了吧!纪挽棠这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这张妃,显然是个硬茬中的硬茬,狠人中的狼人,连皇帝都拿她没办法,只能这么冷着。
两人了然地对视一眼,很快便分别了。
一进绛云阁的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呜呜声,如泣如诉,好不凄惨。
纪挽棠顿时皱起了眉,踏进宫女住的屋子。
绛云阁不仅位置偏僻,地方也不大,小宫女们住的屋室看起来只有十几个平方的样子,墙边靠着一条长长的炕,上面盖着三个铺盖,中间的最厚实,十几日都没见过面的菊华正坐在其上,优哉游哉,见她来了,只懒懒行了个礼。
而梅香被小顺子瞪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虽说嘴里呜呜,面上却没多少眼泪,那张本来还算喜人的圆脸在别人眼中登时变得虚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