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派坐落在江永郡偏远的深山中,下了山,还要走上大半天才能到最近的宁安镇。
今天好像是安宁镇赶场的日子,已经到了中午,宁安镇上仍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条长长的路上摆着各色的货物。
红红的辣椒,黄色的香蕉,水粉色的鲜桃,最多的是摆着的西瓜。
各色布料直接摆在店外,天蓝色鲜红色色雪白色鲜明亮丽。
白色的细砂糖,棕色的大块黑糖,小小一粒散发着香味的茴香。
边楚看得有趣,她拉着边楚找了个卖小点心的铺子,请店主帮她们包一包绿豆糕。
付钱的时候出了一点错,店主告诉她们多少钱,边楚拿不出钱来就看裴寄酒,裴寄酒自然也是两手空空。
边楚大笑,摆手说不要了。
出了点心铺,边楚还是笑。
裴寄酒却有点困窘:“这有什么好笑的。”
边楚道:“我第一次尝试买东西没钱的滋味。”
裴寄酒道:“我们本来就不需要顾及这些俗物,世道变换,皇帝换人做,就连铜币样式也不同,这些俗物要来也无用。”
边楚问道:“那你当时来孤鹜派都没走凡人的村镇吗?”
裴寄酒道:“当然没有,自然是只走小路。”
边楚道:“那我喜欢走村镇,请你多少担待些。”
边楚脸上带着笑,从商怀死后,每每见边楚,边楚总是爱笑。
裴寄酒心里暗忖,她和商怀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然这种小心思边楚是不知道的。
边楚原本就不爱摆着脸,笑是一天,不笑也是一天,何不快快乐乐度日呢。
安宁镇靠山,除了镇上那一段路人比较多,其他地方并不繁华,少人烟,有一段漫长的绕山小路,她们顺着崎岖的山路往前走,这条路是过往挑货的商人走出来的。
裴寄酒跟在边楚身后,挑着两担沉甸甸货物的妇人与她们交错而过。
边楚脚步未停,裴寄酒却看到边楚手指动了一下,妇人的脚步轻快起来。
边楚给妇人使了缩地成寸之术。
裴寄酒道:“不可随意向凡人动用法术,你就算能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边楚自有理由:“挑着这么重的两担东西,能松快一时就松快一时吧。”
边楚既然如此说,裴寄酒无话可说。
下了山,不远处可以看到安宁镇竖着的石碑,离了这块石碑就离了安宁镇的地界。
边楚踏出安宁镇的边界,往前走了两步,裴寄酒却未动弹。
边楚疑惑问道:“你怎么呢?”
裴寄酒伸出手来,像是在摸索虚空中的一堵墙。边楚走进也伸出手去触摸,但是却碰到裴寄酒的手。
裴寄酒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我没办法走出去。”
怎么会没办法?
边楚有点不解,但是抓住了裴寄酒的手,“我抓着你,你往前走,试一试?”
边楚手指抓牢了裴寄酒,裴寄酒往前踏了一步,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正在此时,一老人驾着驴车经过,驴车上还载着女人和孩子。
她们两双眼睛不由望过去。
边楚不由说道:“为什么?”
赶着驴车的老人经过写着安宁镇的地标,然后走远了。
裴寄酒不信邪又试了一次,还是被挡住了,“那为何你能出我不能出?”
边楚也不懂,“大概我修为比你高。”
裴寄酒转过头不再看边楚。
边楚凑过去,“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开玩笑的。”
裴寄酒平静道:“你的确修为比我高一点。”
边楚心里有点得意,她当然也知道不能把得意的心情表露出来。边楚搭住裴寄酒的肩膀,“凡事都有原因,既然安宁镇能进不能出……”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阵法!”
阵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这是边楚苦读了十来本阵法相关的书之后得出的结论。
裴寄酒示意边楚搭着她肩膀的手,边楚有点不好意思的拿下来。
裴寄酒长得比她矮,嘻嘻,边楚又得意起来,她毕竟是师姐啊。
裴寄酒既不能出安宁镇,那只能先暂时在安宁镇歇脚。有一句俗语叫住“宁住荒坟,不住古庙”,不过她们是修真者,根本不怕这些话。
安宁镇郊外有间古刹,年久失修,庙上的牌匾都掉了半边下来,雪白的蜘蛛网结成得到处都是,还能看到爬来爬去的大蜘蛛和小蜘蛛。
庙里供的不知道是那位菩萨,眼睛上黑色的涂料掉尽,有点像是白眼看着世人。
边楚盯着看许久,裴寄酒找了个地方开始凝神静气修炼。
这间古刹小得很,窗户纸已经烂光了,边楚一抬头就看到窗外有个阴深深的白衣女子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