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低垂,脸上神情专注,纤长又柔软的五指托着他的下巴,他们之间的距离委实过近,近到相良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落在脸上,让他清晰的看清对方白皙细腻不见一丝毛孔的皮肤,以及在她无意识的轻咬下唇动作中,引得唇色渐自变得嫣红起来的惑人色彩。
相良呼吸一滞,视线在她的五官上游移,逐渐下滑锁在她的唇上。
他突然停滞一瞬的呼吸让早纪错以为是疼痛作祟,见他脸上淤青色泽严重,平日里飞扬不羁的神色此刻难掩脆弱的颤抖,她心中忽地柔软下来,低声轻哄道。
“乖啊,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这轻声细语的低哄声让相良紧绷的大脑神经一颤,洒落的细微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浪,空气中掺杂着从她身上飘散过来的淡淡香气。
相良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察觉到耳后无法抑制的温度腾升,这才移开视线,故作冷静的“嘁”了一声。
他脸上不仅瘀伤众多,甚至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擦伤,早纪仔仔细细的为他处理完伤势,自己的后背都冒起了一层薄汗。
“暂时先这样吧,你自己先敷着。”
她舒了口气,把手里还带余温的鸡蛋塞到他手里,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四周。
神经紧绷时无暇顾及周围环境,现在放松下来她看着周围凌乱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爽。
觑了一眼手里捏着鸡蛋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早纪皱了皱鼻头,还是没扛过内心攀升而起的烦躁心情,几步走过去拎起了胡乱丢在地毯上的衣服。
“……”
衣服侵染了汗液和雨水,还团成一起在地毯上捂了一会,拎起来后散发出的味道呛得她差点流下眼泪。
果然,男人都这样。
她捡起了散落在地的衣服,又以指尖捻起那两只袜子,溜达去卫生间的同时来到厨房门口。
“哥哥有要换洗的衣服吗?有的话一会就拿到卫生间来,我一起洗了。”
正笨拙准备晚饭的智司闻声一回头,就见她怀里抱着几件银灰色制服并某件存在感十足的迷彩恤。
智司额角一跳,面无表情地问:“相良呢?”
早纪扭头朝客厅看去,对方还保持着先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因为疼痛,暂时掉线了。”她说,“那我先去洗衣服了,哥哥一会把脏衣服拿过来吧。”
智司:“…………”
看着妹妹的纤瘦背影,智司手上动作微顿,锅中先前形状还一般的煎蛋此时不仅在他无意识的动作中烂成一团,还因为他的疏忽还糊了。
在丢掉和留着两者之间,智司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并把它铲到了属于相良的盘子里。
……
卫生间内水声淅沥,早纪抖开制服这才注意到是有多狼藉。
制服前襟上黑一道红一道,下摆处还有一些被溅上的血迹,最可怕的还是整个后背上晕染着大片面积的黑色污迹,连带着制服裤背面也有着相同的痕迹。
……光是看这套制服上的痕迹就足以表明相良和三桥之间的打斗他输的是有多惨了。
先把布料最少的袜子清洗完挂到一边,早纪开始搓洗迷彩恤。
她一边清洗一边庆幸对方还有羞耻心的没把最后一件贴身衣物给脱下,上次她因为意外借了他一身从里到外整整齐齐的衣服,事后清洗的时候就羞耻的恨不得世界就此毁灭。
那还是干净的,要是脏的被穿过的……
早纪的大脑猛地当机。
她目光死死地盯住从制服裤中抖出的一件黑色的三角形状的布料。
长久地沉默过后,她艰难地吐息,呢喃出声。
“这个人……是没有羞耻感的吗?”
是的,他没有。
早纪:在别人家里挂空档的人是屑。
相良:你又不是别人。
智司:?你劝你想好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