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就这么说定了 楚渊淳看了一下午果子小皇孙,倒是把他这小猴模样记了个仔细,心里盘算着回家画上一副,以后等着这皇长孙长大了拿出来笑话他。谁让太子殿下和圣上故意拿娶媳妇儿这种事来要挟他。那他就把皇长孙这丑模样画下来,楚渊淳可是有些记仇的。 一向赞成楚渊淳和徐霁晗婚事的太后也不说话了,这下楚渊淳更担心了,这太后会不会反悔啊?等到她媳妇再长大些,长成天仙似的大美女,那楚渊淳的胜算就又低了几分。 楚渊淳本是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和太后说,现在却成了锯了嘴的葫芦,没声了。 当晚楚渊淳回了家,那叫一个唉声叹气,在书房里铺了纸研墨,画出了一只哀愁的小猴子,又对着这猴儿愁眉不展。 阮氏早已得了太后的消息,也不劝劝儿子,看着儿子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了乐子。 楚渊淳叹了半晚上的气,约莫子时才歇下,次日又早早醒了,一看眼睛下面都乌青了。 原来这就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楚渊淳觉着再这么下去他马上就要‘衣带渐宽’了。没精打采的喝了小半碗粥,情场失意的楚渊淳一时也不知道今日要做什么,虽说他满脑子想着要读书发奋,可现在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楚渊淳抱着一本书坐在书房的门槛上发着呆,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再拖下去他这媳妇儿搞不好就真成别家的了,得过帝师的指点,光是这一点,那就是一家女有百家求,照着义忠侯那贪心的性子,楚渊淳的婚事势必没什么念想了。 光这么在家中唉声叹气可不成,他得想想办法啊! 于是楚渊淳坐在门槛上,努力想办法。 “郎君!郎君!宫中来了旨意,夫人让您快去接旨啊!”小厮一连唤了好几声,才把楚渊淳的魂儿给喊回来。 他刚刚才想出个点子,被这小厮一打岔,那点子突然就没了,楚渊淳那叫一个气啊!一向不太发火的他脸色可就不好了。 “郎君,快去接旨啊!”小厮又催促到。 “晓得了!”楚渊淳把手里的书一摔,站起身来就大步往外去。 正厅里阮氏已是按品大妆,楚渊淳难得见娘亲如此正式,倒也不好摆脸色了,压着一肚子不痛快乖乖跟在娘亲身后接旨。 那公公拿出圣旨的时候,楚渊淳抬眼瞄了瞄,居然是圣上的旨意,而不是太后的懿旨? 那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将圣喻一字字念了出来,楚渊淳耷拉着脑袋听着。 等等……什么什么择日完婚,谁和谁?!楚渊淳一个走神,这公公就念完了,他好像听见了赐婚二字,又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夫人,接旨吧!”那公公又道。 楚渊淳只见娘亲恭恭敬敬接了圣旨,要不是因为有宫里的人在,他都要扑上去抢了。 这宣旨的公公自然少不了荷包好处的,阮氏出手也大方,公公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进宫复命去了。 待阮氏送了公公回过头来,只见自己那蠢儿子饿狼似的盯着自己手头的圣旨,不由得会心一笑。 楚渊淳见娘亲笑了,越发笃定自己没听岔了,几步冲上前来拿了娘亲手中的绢帛,双手颤抖着打开。 “你们,你们早谋划好了,故意诓我呢!”楚渊淳看清楚这圣旨上写了什么,登时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见我唉声叹气,你们就开心了,把我当猴儿耍呢!”这群大人真是太坏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悬的那个心,再想想这几日叹的那些气,楚渊淳心里委屈啊!他不就想娶个媳妇吗?这些大人也太坏了,耍了他这么些年。 “郎君别是太高兴,这是喜极而泣了!”刚刚喊楚渊淳接旨的小厮面色有些尴尬,郎君这么大了,还哭得像个小孩儿一样,别是高兴坏了吧! 楚渊淳嚎了几声,又仔细看了看圣旨,上面写的是他和徐霁晗没错,确实是给他俩赐婚,这玉玺的印章也是真的,他小心翼翼把圣旨收好。 “娘亲——我去找我媳妇了!” 等阮氏卸了妆饰,楚渊淳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因为程夫子住隔壁,这些年都是徐霁晗往公主府这边来,楚渊淳没有义忠侯的邀请是不会轻易上门的,毕竟要顾着媳妇的名声。这次有了圣旨,他就是义忠侯府板上钉钉的女婿了,这几日不见媳妇他心里那是念得很,现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登门了。 “老丈人……岳父……您这是要往何处去?”才刚一下马车,楚渊淳就碰到了义忠侯出门,按理说徐家这宅院离皇宫更近些,这义忠侯府也应该是得了旨意的。 虽然楚渊淳瞧着自己这老丈人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模样,但是现在他是女婿了,对着这老泰山也只有敬重的份儿。 “公干。”伸手不打笑脸人,义忠侯被楚渊淳这声岳父膈应得够呛,反正他是有些看不上楚渊淳的,男儿家胸无大志,成日只围着个女娘转,瞧着就是个靠不住的。 “岳父慢走……”楚渊淳也不想和这看不对眼的岳父啰嗦,躬身一揖就赶紧送人。 楚渊淳这顺杆爬的,搞得自己好像是义忠侯的主人家一般,义忠侯面色僵硬的上了马,一挥鞭子打马而去。 “我是你们未来的姑爷,不知晗儿何在?”楚渊淳笑盈盈的拿出自己的荷包,在手里颠了颠。 “才接过旨,娘子现在应该在屋里和夫人说话呢!”义忠侯府的门房最喜欢这位爷了,每次楚渊淳来,他们这些下人都少不了好处。 楚渊淳十分慷慨的把银子留下给这些人分了,自己一路雀跃着,往丈母娘的院子里跑去。 “媳妇儿——现在你真是我媳妇了——” 楚渊淳人还没到,声音已是先到了。 “小婿给丈母娘请安。”楚渊淳来到跟前,人模人样的和奚氏见了礼。 “可见有志者事竟成,叫了这么多年的丈母娘,这下您终于是我真正的丈母娘了!”楚渊淳那叫一个嘴甜,毕竟哄好丈母娘比哄他媳妇儿还事半功倍,因为丈母娘多念着他的好,媳妇就可以常常听到关于自己的好话,楚渊淳就可以多得些印象分。 “是了是了,”奚氏原本都准备搬出兄长和父亲来游说丈夫了,见这婚事定下的比自己预想中还顺利,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爱的。 “媳妇儿!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叫你媳妇儿了!我就说了,你将来要嫁给我的,先前我叫你,你还会生气,这回可不能再如此了,今后你要叫我夫君。”楚渊淳连忙逮住这个机会教育教育徐霁晗。 “是吗?”徐霁晗没有那种女儿家刚订婚的娇羞,这一句话问到那叫一个冷静。 轻飘飘两个字,就把得意忘形的楚渊淳打回了原形。 “岳母,我想单独和媳……晗儿说说话。”楚渊淳立马就怂了。 “那就去晗儿的小院里说,别在我跟前儿碍手碍脚的。”奚氏也‘不耐烦’的赶人了。 “晗儿,咱们走吧?”楚渊淳怯生生看了媳妇一眼,那眼珠子就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可无辜了。 徐霁晗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提步离了娘亲的主屋,往自己的小院去。 “晗儿你不知道,这几日没有见你,我心里可想你了,我的心啊,时时刻刻都在说想你,不信你听?……还有,翎儿这几日没有玩伴,都没有往日那么爱笑了,一个劲和我说,让我带你回去呢……” 楚渊淳咕咕呱呱说了一路,见徐霁晗毫无反应,不由得有些心虚,晗儿是不是不愿意嫁给自己,先时她被夫子点名都那么生气,更何况这次被皇帝陛下一张圣旨就定了终身。 “晗儿你可是不愿意嫁给我,如果你不愿……我……我就进宫找太后……”楚渊淳试探着说道。 “那你去啊!”徐霁晗好似真的心里不太痛快。 “我……我才不去呢!好不容易让你做了我媳妇,我是傻了才会去!”楚渊淳又道。 明明媳妇儿比自己还小个两岁,才高到他肩膀,怎么气势上老是压着自己呢!——唉!管他的,压着就压着吧!反正楚渊淳才不会悔婚呢! “看来倒也不傻——”徐霁晗坐到了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荡一荡的,裙袂起伏,楚渊淳这才发现,媳妇儿没像往常一样梳丫髻,今日倒是梳了个斜髻,这么看着也没那么稚气了。 “我听夫子说了,你要出去个三年五载,等到你回来我们就能成婚了。”楚渊淳心里惦记的,还是自己和徐霁晗的终身大事。 “你怎么又想着这个,到时候我回来了,你若还是这么个草包模样,我可是要和圣上说,让他收回成命的。”徐霁晗说到。 “我虽然天赋不如你,但也不至于草包啊,你要这么说,以后咱们的孩子不就成小草包了?……我正想和你商量商量应试的事呢!”楚渊淳连忙自辩,他都已经是淳(蠢)儿了,草包这名头还是不要了吧! “我想着你这一科能过便是,也莫要考太好了。”徐霁晗听楚渊淳如此说,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是这么想的,得了圣旨,马上就来找你了,可就这么说定了,要是我考的不如你的意,你可别骂我。”楚渊淳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惧内。比起被程夫子训,他其实更怕被徐霁晗骂。 “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想考的好不容易,可要想考的差强人意,却也是难的……”徐霁晗见楚渊淳又嘚瑟了起来,连忙给他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