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钓大鱼　　　　比起小舅舅被暗算一事，之前楚渊淳和她媳妇看到的那一幕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媳妇既然看中自己去当官，觉得自己能考上状元，见徐霁晗这么看中自己，楚渊淳那叫一个心里美啊！这下怎么说也要考个状元回来，不然不就辜负了媳妇儿的一番期待了么？　　　　他要像世人证明，自己是潜力股，他媳妇的眼光棒棒的！可是这状元不是你在家中说考就考的，天下考生成千上万，现在楚渊淳连童生试都没过呢，状元的边都摸不到。　　　　“媳妇儿……你咋觉得我能考状元呢！”书房里楚渊淳还没平复被媳妇认可的冲动，一不小心就又顺口把媳妇两字喊了出来。　　　　徐霁晗横了楚渊淳一眼，楚渊淳立马像是猫见耗子似的禁了声，媳妇儿可是一听这叫法就会炸毛的。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楚渊淳知道徐霁晗正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炸毛，于是他也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媳妇表示自己知错了。　　　　“……到不是觉得你能考状元，只是觉着你要不是状元，也没什么意趣。”　　　　徐霁晗的脑回路一直有些清奇，和别的女孩子不同，不过楚渊淳这一辈子接触过的女孩子就只有媳妇儿和妹妹，上辈子见过的女人也多半上不了台面。所以他没得多少机会了解女儿家的心思，能做的就是对媳妇好，对娘亲好，对妹妹、太后、丈母娘、外祖母还有大舅母好。　　　　“若我不是状元，你会不会嫌弃我？”楚渊淳试探着问道，他多谢媳妇深情款款捧着自家的脸说‘夫君，无论穷达，不论富贵，我都会陪着你的’，当然这只是楚渊淳的幻想。　　　　真是的情况是，徐霁晗十分肯定的答道：“不是会不会嫌弃你，是肯定会嫌弃你。”　　　　楚渊淳那小心肝碎的哟，这媳妇也太厉害了，居然非要他考状元不可，那就考吧！　　　　然后楚渊淳就开启了地狱模式苦读，监督他的人就是他媳妇，每次楚渊淳要懈怠，徐霁晗就用看不起他来威胁。　　　　大热天的，徐霁晗带着他妹楚苑翎在一旁惬意的吃着冰镇西瓜，而他却被媳妇罚写大字一百个，而且得认认真真写，楚渊淳热得满头大汗，拿着笔的手都打滑，一个不留心就被媳妇用小竹棍戳一下。　　　　“这一划力道不够，这个不算……”　　　　“阿兄，写完就可以吃西瓜了！”他小妹也还嫌这做哥哥的不够惨，边啃着西瓜边说。　　　　楚渊淳看了妹妹满脸西瓜水，整个脸都埋到西瓜皮里，脸上还沾了西瓜籽，简直斯文全无，要被徐霁晗带坏了！　　　　想不到媳妇儿在人前天仙似的，礼仪规矩那叫一个完美无瑕，人后却是那么个浪荡样子，时下贵女们吃西瓜，哪有这么抱着皮啃的，人都是切了块，用银签子叉起来吃。　　　　他媳妇儿就是看准了自己不会说什么，才三天两头往这边跑的，毕竟丈母娘出生书香世家，对礼仪规矩，坐卧立行都是要求十分严格，他媳妇儿这性子看着文静，实际上就是一只野兔子，那叫一个跳脱。　　　　有这么个媳妇儿带着，连小妹都跟着跳脱了，两人又合得来，总是合伙坑他这冤大头哥哥，在这东院里就差上房揭瓦了。　　　　这就叫做甜蜜的负担啊！想想前世妹妹总是郁郁寡欢，兄妹相见，这楚苑翎每次都是一副‘我很担忧兄长’的表情，忧虑过重的后果就是妹妹身子骨很差，每日都要用药养着，妹妹连吃药都要看别人脸色，还是徐霁晗嫁进来后经常照拂，最后却因为这样的事媳妇儿被污蔑和楚渊淳有染。　　　　比起前世那种状况，他楚渊淳还是喜欢这辈子的两个小包袱，他就喜欢看妹妹无法无天，日日眉开眼笑的模样，当然媳妇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　　　　楚渊淳前世对徐霁晗的映像就是仙女一枚，没有一丝儿烟火气，楚渊淳看着媳妇那通身的气派，觉着她好像喝露水就能活，在人群中十分夺目，旁的人都失了颜色。　　　　那时楚渊淳虽然爱美色，但是徐霁晗这种调子的美人，楚渊淳就算得了也是要小心翼翼当宝贝似的供起来。　　实　　所以这辈子刚见媳妇的时候见她那么小，那么可爱，情不自禁的就想去亲她的脸。可惜媳妇不懂事那几年他还在守孝，统共也没亲过几次，实在是太遗憾了。　　　　想着想着楚渊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的小舅母和小舅舅，如果是媳妇的话，她在上面也是可以的……　　　　“我瞧你这样子，不名落孙山就是万幸了，还考什么状元？”不知何时徐霁晗已是来到了书案前，她幽幽的声音可把楚渊淳吓了一跳。　　　　“又在想什么坏事？……喏，吃吧！”徐霁晗从身后端出一盘瓜来，还都是切好的。　　　　楚渊淳就知道自己媳妇是个嘴硬心软的，拿了银签子叉了一块就往嘴里送，还叉了一块想要喂她，可惜又遭了白眼。　　　　“翎儿，你去看看娘亲现下在做什么，我和你姐姐有话要说。”楚渊淳丝毫不客气的就把妹妹支走了。　　　　楚苑翎也是个人小鬼大的，所以十分识相的就告退了，临走前还不忘送给兄长一个，你们俩要干啥的眼神。　　　　“一年年大了还这样！”徐霁晗嗔怪道，把那一盘子西瓜放在了桌上。　　　　“我是有正事要说……翎儿虽然机灵，但还小了些，不便告诉她。”楚渊淳振振有词，不想这么一说更显得两人单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毕竟不能让小孩子知道。　　　　“哎呀！我是说真的……前日里我得了这个，正想着你今日来的话和你商量一二，连娘亲和夫子我都没来得及说呢！”楚渊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拜帖来。　　　　“这是什么？”徐霁晗见楚渊淳果然有事，想到自己刚刚想歪了，脸色微红，接过楚渊淳递过来的东西。　　　　“楚渊亭？是不是你先时和我说的那个堂弟？”徐霁晗看了看帖子，虽然只是普通的拜访之言，但这字有几分笔力。　　　　“正是之前送出去求医那一个，不想不仅把病治好了，还换了芯子和里子。”楚渊淳也凑过去，指着那帖子道。　　　　“你瞧瞧，人家天赋可好了，这手字写的，比我可强多了。”　　　　这话有些酸味，楚渊淳本想着能听到媳妇儿说，你也不差之类的话，不想媳妇儿看了字却点点头。　　　　“这字确实不错，大概是经高人指点过，俗话说字如其人，这考场上字迹也是至关重要的，你光写馆阁体是不成的，日后殿试就显不出来了。”　　　　徐霁晗居然这时候也不忘记教育一下自家夫君，看了看字，又道。　　　　“他原比你小些，字却比你好，可见除了天赋也还要苦工的，却不知文章如何？”　　　　楚渊淳见徐霁晗如此认可楚渊亭，心里难免不自在，可徐霁晗才不在意楚渊亭是哪根葱，满脑子想的是这人和楚渊淳年岁差不多，将来必是楚渊淳考状元之路上的一块拦路石，她倒是想要会一会这楚渊亭呢！　　　　“文章想来也是不差的！不然又怎么敢邀约我去文会，还美其名曰自己长年不在金陵，望我这个当兄长的把城中子弟引荐一二，你也晓得的，这些年我不是读书就是习武，除了大表哥和小舅舅，那些什么子什么弟，我能记个名字就不错了！”　　　　楚渊淳把这帖子往书案上一扔，看着徐霁晗笑道。　　　　“你想去的吧？！”　　　　“那是当然，我也想瞧瞧这个占了别人身份却心安理得的人，究竟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徐霁晗也笑笑。　　　　每次看到媳妇这种笑楚渊淳就觉着她媳妇一下子从仙女变成了狐狸精，那眼神，鬼精鬼精的。　　　　楚渊淳自小几乎什么事都和媳妇说，就连遗/精了，除了娘亲和服侍的人之外，他媳妇就是第一个知道的，楚渊淳这说的人都有些害羞，不想媳妇儿倒是稳得很，十分淡定听完了还叹一句‘原来医书上说的是真的啊！’　　　　你说气人不气人？　　　　先时楚渊淳没多少脑子，想的就是让假楚渊亭做一辈子的私生子，可哪里晓得，自己那二叔二婶要换孩子，府里不行就送出去换，他那时候也就几岁，势单力薄，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还是让二叔二婶换了孩子好，最好这楚渊亭有些名气，那时候捅出李代桃僵这事儿才叫过瘾呢！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楚渊亭这条大鱼在外养了这么些年，那是膘肥体壮，宰了正好。　　　　他这好堂弟那么说，他这做兄长的也不能推辞是不是，不过要是想踩着他做垫脚石，那楚渊亭想都别想！对付这家伙的套路，楚渊淳这些年心里早就想了千八百个了，他就不信没一个能用的！　　　　“我回个帖子，就说许久不见，顺带把翎儿也带去，你回家和丈母娘说说，再邀几个女娘，你念了这么些书，不出去显摆显摆我这心里都不好受！”　　　　“唉……要是你我都年长几岁就好了……”楚渊淳这就算是安排好了。　　　　徐霁晗听见楚渊淳说丈母娘，又希望自己再长大些，一半是生气，一半又是不解。　　　　“你我都年长几岁，咱们就可以成亲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叫你媳妇了……”　　　　“给我再写两百个大字！！”　　　　楚渊淳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媳妇儿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