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免费的那种?
本禅师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苦行游脚僧,不是捏珠掐算的天机道士!
杨间极力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微闭双目,摇着蒲扇故作高妙道:
“子嗣兴旺之事,几代因素混杂,又加之地利风水影响,少有人能说得准。”
“不过凡事必有例外,于这余杭镇而言,贫僧乃是例外之客,你们顾氏寒门举办的这场婚事也是个少见的例外。”
“实不相瞒,贫僧自登门吃酒之后,就已经知道顾施主日后家门承嗣情况,是究竟如何了。”
他说的玄之又玄,平日办案措施一直讲究真材实料证据的捕头李公甫,硬是听得脑壳疼,豪爽直言道:
“道济法师,你有什么话,当面说了便是,不用绕来绕去。”
这个汉子的心思很简单。
婚宴席旁,道济法师就算行为举止再怎么特立独行,也不至于赶着这个节骨眼而说出些晦气之语来。
而既然左右不过都是一些吉祥话,还有什么好卖关子的必要?
他却不曾想到,下一秒,杨间眼神就陡然变得凛冽非常,盯视着新郎官小顾秀才,忽然口出厉语:
“阿弥陀佛……
贫僧自打那新娘花轿抬进顾府大门后便知晓一事,若新郎官此夜执意洞房,则顾家下代不仅香火尽灭,相关亲戚人等,甚至还会有妖祸缠身!”
“望施主好生珍重己身家族,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公甫听到这话,有点懵,一时间竟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顾大猛则震惊莫名,愣在当场;
而让他们两个更懵的是,新郎官儿顾端仁听到这话后触电般的应激反应。
顾端仁原本好好地在自家老夫身旁垂首站着,随时准备开溜。但听到杨间话语中机锋突然一转,又加之天眼神纹的秘法瞪视,今晚所积蓄的精神压力,一下子都被暴露出来。
区区文弱书生,如何能够承受此时杨间的一次天眼威吓?
哪怕天眼神纹并未完全开启,只是略微加持在双眸之中,可仙武真法毕竟是仙武真法,也足以震慑顾端仁心海许久了。
他一个滑稽的平地摔,用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狼狈地倒在某个大花盆里,背靠着小松柏树。
新郎官的红绣球腰带缠在树枝上,顾端仁浑身颤抖,低声问:
“和尚,你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
杨间长叹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顾端仁的疑问,而是悲天悯人道:
“阿弥陀佛。顾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女皮囊艳丽,都只是浅薄表象,施主就不怕今晚睡在一堆白骨之上么?”
“仁儿?”顾大猛这时还没搞清楚状况,左顾右盼道:“李兄,道济法师,到底怎么了?”
“仁儿莫非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成?”
李公甫毕竟身为捕头,办案经验丰富,哪怕之前并未有过什么猜想,但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过去,心里已经有了个十分可怕的推论。
只是这推论实在太过恐怖,他也不敢当着老兄弟的面乱讲,只得静观其变,闭口不谈。
听得老父迷茫之语,顾端仁双手插在花盆泥土里捏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冷声悲切道:
“道济和尚,你可知,俗话说得好——”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