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子杨昭的到来,洛阳旧城府院内,后几日内,不断有官吏来访。
有的是随皇帝杨广来游来此的朝中大臣,有的自是本地官吏。
按照杜如晦的建议,杨昭自是能接见的接见。
毕竟,他现在是大隋储君,倒也不用像做晋王时那般小心翼翼。
至于萧皇后说的高丽等来使,杨昭于此数日,却是丝毫未听到相关消息,就连老杨也没有提及。
看来,高丽等来使距洛阳还有一段时间。
这日,送走了一位拜访者以后,于府内待了数日的杨昭,打算带着杜如晦出去转转。
这次的目的地,赫然是和洛阳旧城相邻的洛阳新城。
此处自去岁冬动工以来,即便严寒也好,或是当下转热,皆未停过工。
杨昭因是临时决定,遂而让本地的负责官吏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既然杨昭已经到了工地上,官吏们也只能跟在后面一路转。
另一侧,官吏则是让人给守卫的将军汇报,让之多派出一些人马来,毕竟在一月前,就是本处工地上,还发生了民夫的大规模暴动。
今日,太子至,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上演,没有人敢赌,因为对民夫的压榨太过厉害,内中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
而当杨昭来到工地现场,看到民夫们,如同行尸走肉般,或搬运石头,或以人力撬石头,更看到一颗巨石没有方稳,落下塌向一个人,连带着那惨叫声时。
他便知晓,除了被征民夫的家庭,这些伸出“前线”的民夫本人,自是另一处惨剧的中心。
“此处民夫多少人?由谁管理?”
听闻杨昭的问话,一个胖嘟嘟的中年官吏走了过来,行礼道:“回禀殿下,此处由下吏负责,共有民夫五万人!”
“走,待孤去看看他们的居住之所!”杨昭面色铁青道。
旁边的杜如晦本想出言阻止一二,毕竟连他也觉得,杨昭此行有些以身犯险了。
且从旁边能看到,本地民夫每看向旁边的官吏或是监工时,目中都带着仇恨。
“这……”旁侧的官吏闻言,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脸上竟是犹豫之色。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群民夫对他们这群官吏的恨意有多大,若是将太子放进去,出了问题,不光是他,负责此地的所有官吏,说不定都会被皇帝给活埋了。
“殿下,非是下吏等人不带殿下去,实在是殿下身份尊贵,另有下吏等人,担心这群刁民,会冒犯殿下!”
官吏忙一旁解释道,脸上满是焦急。
“刁民?”
杨昭的看向这回话的人,大声质问道:“阁下何以说他们是刁民,这些人,都是我大隋堂堂正正的子民!孤又有何惧之!前方带路吧!”
在杨昭的眼神,还有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下,那官吏只好颤抖着双腿,于前方引路。
民夫的住处,距离工地并不远,从杨昭方才所站的地方走过去,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
当来到民夫的居处时,给人的感觉是狭窄,且又脏乱。
此地吃饭睡觉出恭,全都混杂在一起。
一股股臭味,不断的涌入了人的口鼻之内。
如一些跟随的小吏,忍不住都呕吐起来。
杨昭却是硬生生的咽下了心头的难受,脚步坚定的往前走去。
看着杨昭的身影,杜如晦这位从小锦衣玉食的富家贵公子,此时也是义无反顾的跟了下去。
心中却是暗道:“殿下非常人也!能受常人不能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