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少顷,刘蒙只得道:“也不是说真的让你来踩坑,而是这事真有蹊跷,你是读书人,主意多,帮老子观察一下提供点意见,否则恐怕要有人冤死!”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北宋不涉及核心利益的时候,读书人不怕官,越大的官越不怕。没记错的话,这个年景里京城的随便一个太学生,能把副宰相欧阳修骂的不敢出门。
但是没有官身的读书人,却绝对应该小心刘蒙这类基层“现管”,吏这个角色在宋代很神奇,水比较深。
心有所思间,路过堂屋。
大屋内正有一中年妇人拿着手绢哭泣,即使眼睛肿的厉害,也端的是好一个美妇人,三十左右年纪,鹅蛋脸,两道细弯眉修的精致。
还有一颇有气度的中年男人,把妇人挽过来怀里安慰。
“这手……”
赵平安发现,挽来的时候妇人的肩微抽搐了一下。
中年男人看小赵一眼不在意,又看着刘蒙道:“小女不幸遇害,朱某方寸已乱,怠慢处见谅,刘头公务在身自便就是,赎朱某无法陪同,若有需要自行知会下人。”
“朱大官人太客气了。”
刘蒙看着霸道,却对这朱大官人比较谨慎的样子。
跟着发现赵平安始终注视着朱家两口子,眼神直接又不礼貌。
朱大官人立即不悦,瞪了赵平安一眼,质问刘蒙:“还没请问你身边这位是!”
刘蒙赶紧道:“这乃读书人,为人聪明主意多,此番案情似乎蹊跷处颇多,特意请他来观察,希望能最快找到真凶,为您家闺女找回公道。”
说完,刘蒙强拉着赵平安往外走,“先跟我去查看小娘子闺房。”
出来往后院方向走了一段。
赵平安忽然停下,神色古怪了起来,“刘头应该立即回去堂屋,以‘赔礼道歉’名誉和朱大官人扯犊子。”
“这……”
刘蒙不知这书生葫芦里卖什么药丸。
赵平安道:“这很重要。一定找借口把朱大官人引开,让朱夫人落单。你要是关心真像,就要让我有机会和朱家夫人单独说话。”
刘蒙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想干什么?朱家财雄势大,不是好惹的。之前有消息,他家还要和县尉家结亲。”
始终观察刘蒙微表情的赵平安松了口气。
感觉这个鲁莽大汉倒是很真实,像是想要案情真相。
如果发现这货收了钱,要于死了人的案子里搞什么猫腻的话,赵平安就该果断想法跑路了。
“我坚持观点,如果你想要真相,就照我的方法来。”赵平安道。
“行,但你个书生最好不要把老子害死。”
刘蒙转身去了堂屋方向。
赵平安则去了闺房现场,记住尽可能多的细节,生怕忘记,还拿出随身小本本记录。
差不多折返来堂屋,现在的确只有眼睛红肿的朱夫人在。
赵平安抓紧时间,直接走进去以非常不礼貌的目光看着她,全方位目测。
此种相当不自重的形势,把范家兄弟惊的跳起来,因为朱大官人真不是好惹的主。
朱夫人也被惊到了,不知这漂亮的小书生这般放肆的瞅着是何用意?
赵平安忽然快语道:“我注意到刚刚朱大官人挽来时,夫人肩膀不经意抽搐了一下。那不是哭泣带来的,是被挽肩后的下意识反应。”
朱夫人不哭了,疑惑又惊讶的半张着嘴巴。
赵平安接着道:“若是不熟的人模肩,那反应就是对的。但几十年的夫妻间出现这状态不正常,是夫人对他有防备,甚至是害怕他的表现。”
“闭嘴……区区书生,你根本不了解这家里的事。”
朱夫人猛的站了起来,呼吸显得越来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