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诸葛诗景听见黑暗中有人这样说。
“诸葛,救救我。”
诸葛诗景听见黑暗中何惜之这样说,随后便觉得身子一阵冰凉,冷不防地醒了过来。
但身边哪有什么何惜之?四周一片昏暗,唯有墙角的一盏泛黄的灯泡在亮着。钟子墨就靠在墙边半眯着眼看着诸葛诗景,也不说话,就这样默不作声地看着诸葛诗景慢慢爬起,然后晃了晃自己昏沉沉的脑袋。
“我们这是在哪?”诸葛诗景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头疼。
“何府。”钟子墨这样说。
空气中塞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臊气息,两人的周围铺满了干草,只有钟子墨那侧砌着石制围墙,另外的三面都被粗粗的木栅栏牢牢隔开。其实根本不必透过那些栅栏的间隙观测,诸葛诗景光凭味道就可以知道,他们正处于专门用于养殖禽畜的房间里。
何府就有这样的地方,还是那个“品”字的其中一部分。
“何惜之的伯父给我们下了药。”
还没等诸葛诗景继续说,钟子墨便如此冷冷笑到。以他的酒量,光是那点小酒根本不至于让他烂醉如泥,而此时他们被关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除此以外,诸葛诗景还发现他们的双手早已被粗麻绳紧紧捆住,连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谈及何惜之失踪一事时他就已经感觉到非常不对劲了。按理说,何惜之是在何天明身边长大的,感情羁绊应该很深才对,但何惜之失踪几日毫无线索,何天明却只是一个劲的在叹气而已,甚至连半分的假着急都没有。
况且失踪的还并非何惜之一人,何惜兮说过,何惜之是与何天明的儿子离开的。
一开始诸葛诗景以为只是自己多虑了罢,但现在看来,何天明的确是在隐瞒着什么,即便他不知道何惜之的去向,但至少也知道何惜之为什么要离开。而诸葛诗景不懂的是,为什么何天明要给他与钟子墨下药,并将他们囚禁在这里。
“有两个可能,第一是他知道何惜之就在附近躲着他,想要以我们两个要挟何惜之出现。而第二个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找到何惜之,同样也不想让我们去找何惜之。”钟子墨歪歪脑袋说。
“你是说......”诸葛诗景皱眉。
钟子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叹道:“没错,何惜之所遭受的危险来自于何天明,起码有部分跟何天明有直接的关系。至于另外一部分,就是何天明不想让我们插手帮忙的了。如果到现在为止线索都正确的话,可能事情真的如你所想那样,何惜之真的与那旱魃有关,有八成的可能是旱魃的祭品之一。”
诸葛诗景快速地将在安希发生的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咬咬唇说:“而且何惜之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回想起来,诸葛诗景才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何府里的一些佣人看上去相当眼熟了,因为那些人中有部分人他与钟子墨早在进入安希的第一天就见过面了——正是那几个带走上吊女子的壮汉,这也就是说,献祭“血神”之事是由何府全权负责的。
可虎毒不食子,作为大户人家,为什么何天明会愿意献出何惜之?诸葛诗景想不通,难免又叹了口气。兴许是受了杨宁一事的影响,这段日子诸葛诗景觉得自己变了不少,在“X先生”事件乃至于以前,他一直都是一个对希望抱有崇高信仰的人,几乎每件事他都觉得会有独特的解,所以只要信仰在,他就会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但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不同了,至少已经失去了那信仰的力量,很多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因为杨宁事件告诉他,其实世界上并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就算有,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与其去担心下落不明的何惜之,倒不如先好好解决自己的问题。”钟子墨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正经模样。
是啊,如今被何天明关在这里,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诸葛诗景使劲地扭了扭自己的手臂,发现那粗麻绳捆得相当紧,质地又糙又硬,稍微多蹭一会儿必定会磨破皮肤,看来单凭空手想要挣脱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诸葛诗景又看了看这个昏暗的房间,发现这里被人刻意收拾过,根本找不到半点坚硬的东西,就连石墙上都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坑洼凹槽。
所以他不得不往一侧的栅栏门走去,然后用身子狠狠往上撞了撞,那由木桩组成的门只是稍微晃了晃,并没有被诸葛诗景给撞开。
“没用的,何天明敢不捆我们的脚,就说明他根本不怕我们用蛮力离开这里。”钟子墨歪了歪脑袋说,诸葛诗景却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不是会法术吗?就不能搞把火把这麻绳给烧了?”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我只是一个小道士!就算我能点火,你看看这房间里全是茅草,我估计我们还没烧开这厚重的麻绳就给自己烧成烤猪了。”说完,钟子墨缓缓坐到地上闭上了双眼,“与其做那么多无用功,倒不如留着力气去应对突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