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这些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池棠状若无事走进去。
当他进入室内,池霓大步迎上来,之前手中拿着的那根棍子已经不翼而飞,打斗中弄乱的衣服也经过了重新整理。
她先是笑眯眯围着池棠绕了一圈,然后才喜道:”看来哥你恢复得不错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的声音充满少女清脆的活力,听得出是真为自己高兴,池棠不由莞尔一笑。
刚才在墙上看得不清晰,如今近距离打量,他才发现光看外表,对方甚至称得上秀气,如果不是红润的脸色和衣服颜色艳丽,池霓完全可以说是上辈子有一段时间流行的的小白花类型。
不过在见识了她实力的池棠看,这就是伪装小百花的霸王花。
“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吗?虽然是伤到了脑子,爹说你没变傻啊。”池霓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狐疑地扫视着呆立不动的池棠。
池棠回神,嘴角一抽,给自己倒了杯茶,“还不是你大清早闹着一出,我还没睡醒就被你吵醒。”
他顺势转移话题,问道:“你这出又是为啥,娘又不让你出去吗?”
别人家是慈母严父,池家是慈父严母,看之前池爹对池棠那样子就知道他在孩子面前是个只会点头道傻爸爸。对儿子尚且如此,女儿更别提,池霓便是拎着棍子打遍全城,他也只会拍手叫好,所以日常管束全靠他们的娘亲蔓娘。
蔓娘倒是不反对女儿出门,不过在预料到她出门是为了殴打某些人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提前布置。
只要拖过一段时间,池霓的气过去,一般就不会爆出池家小姐当街暴打某人的消息。
哪想,听到池棠这个问题,池霓脸色一沉,瞪他一眼拍着桌子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为你出气我会被禁足吗!”
池棠一懵,搞不懂自己昏迷到昨天才醒,怎么锅就背得这么快。
他飞快动脑,迟疑道:“莫非你把霍铭业打了一顿?”
霍铭业就是池棠受伤那一日和他发生过争执的霍家小少爷,要是说池霓觉得自己受伤和他有关,跑去打对方一顿倒也说得过去。
然而池霓不屑道:“我打他干嘛,他连你都打不过,还有我出手的必要吗?”
池棠:“……那你是要打谁,关我啥事?”
池霓眉间闪过一丝煞气,冷声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池棠昏迷的那七天,他的脑子里固然是翻江倒海,外界其实也不平静。
找不到凶手没人知道他如何受的伤就不说了,刚开始时,池家根本没想到他的伤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在池棠的感觉中,他那天是流了一地的血,然而其实那只是皮外伤,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上辈子医学匮乏的古代,有足够的手段加快皮外伤的愈合,所以在池棠醒后,他才感觉不到多少重伤后的不便。
他昏迷的第一天,池家就请了最好的大夫治他头上的伤口,然而,头上的口子收了,血也补了,他依旧不醒,大家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你不光是脑子挨了那一下,你是中了毒!”池霓脸色铁青,紧紧握着拳头。
池棠微怔,在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中毒这件事,是在失去的那段时间吗?所以原主不是因为受伤去世的,是被下毒?
他本来想问一下中毒的事情,但池棠马上跳了过去,想想现在自己醒了,大概也没必要再说中毒的事情吧,池棠想。
其实如果池棠再多了解池霓一点,多注意她的脸色,就会知道,她提起中毒时完全不似这件事过去的样子,但他没有继续追问,也就顺势忽略了过去。
在池棠昏迷的第三天,满城的大夫几乎都来看过他,却都只能摇头离去,这时候,他的情况已经瞒不住,特别是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池家好歹也传了百余年,尽管不像世家大族那样枝繁叶茂,但分家人数也不少,上一辈只有池爹一人不说,再上辈却有两房亲戚,与池棠的祖父是兄弟,有同一个曾祖父。
这两房是如今和主支最近的一脉,但因为池爹那一辈和他们有些龌龊,走得并不近,所以他们在外另起了炉灶。
不过,他们的炉灶烧得不怎么好,已经在熄火边缘。
“就那两家蠢货,还想夺权?他们居然有脸觉得娘对他们不尊重,还觉得爹是运气好和纱罗契约,呵,却不想想,就他们那怂样,纱罗看得上他们吗?”
池霓双手环抱,昂着头道:“我当场就给他们演示了什么叫拳头大才是道理,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插手我们家的家业。”
“你说,我打得对不对?有没有理?”
面对池霓利箭般的目光,池棠坚定点头,鼓掌道:“对,有理,下次还这么打出去。”
不等池霓露出满意的笑容,池棠又接着道:“但你这样,不是告诉娘,只要她拳头大,她也有理吗?”
池棠转头,看着外面站岗的家丁,脸色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