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真定县。
现在的真定县,除了瘟疫以外,最大的问题,是饥荒。
无数的饥民从四面八方涌入,县令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不许进入。
武家开的女闾酒楼,掌握着常山郡四大家族的少年,坐在一起,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路有饿死骨,楼中酒肉臭。
除了武瑜外,其余三家少年,都以为那天是失火后,趁着「黑山贼」大乱,他们自己逃出来的。
后来重聚后,而武瑜只是感慨他们命大,居然没被烧死,却也没有怀疑其他。
而那晚,把他们三个绑起来的是刘元起,他们三个也没怀疑过武瑜。
孔林先举杯:“这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
“饮胜。”
其他三家少年也纷纷举起酒杯。
“孔某这次邀请三位,除了庆祝我们能逃出升天,还有一事相商。”孔林放下酒杯后说道。
“我们四个都是在一起共患难过的好兄弟,孔兄有话直说。”
“那好,孔某就直说了,孔某想联合诸位,收购粮食。将整个常山的粮价都控制在我们手上。”
孔林此言一出,其余人面色一喜,纷纷表示心领神会。
而武瑜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吃了一口菜才缓缓说道:“现如今,瘟疫四起,流民蜂拥,此举恐怕不妥吧。”
“武兄,现秋收已过,正是趁机囤积粮食的好时候……”
武瑜摆了摆手,说道:“前阵子,定西将军辟我为主簿,令我定期巡查边防,其余事情恕我无暇顾及。”
孔林心领神会:“哦哦,恭喜武兄,孔某敬你一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武兄,你军事繁忙,孔某可以理解,但毕竟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武兄就此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吗?”
武瑜这会儿装得也差不多了,伸出一只手掌说道:“此事要我参与也可以,我要五成。”
孔林这下明白了,武瑜这是既不想干活,又想拿大头。
“武兄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好歹给兄弟们留口汤啊。”贵家少年贵雄说道。
“贵家是吧,你家的产业好像在蒲吾县是吧,我巡视边防之时,发现大批流民正在往蒲吾县聚集,却是不知意欲何为?”
其他三家少年脸色全都变了。
这是威胁,绿严严的威胁。
武瑜的意思很明显,他现在手握兵权,他想把灾民往哪驱赶就往哪驱赶,根本不费什么事。
孔林急得汗水直流,说道:“这这这,我孔家为这事忙前忙后的,武兄这一下要去了五成,那剩下的我们怎么分啊?”
“简单,你三成,你们一家一成。”
“武瑜,你欺人太甚,我不玩了,你们继续。”
贵雄拂袖而去,另一个被分一成的张家少年,也同样气鼓鼓的跟在贵雄后面。
孔林急忙劝说道:“两位,有话好好说嘛,你们要是不参加,这么大的一件事……”
只有利益相关,雨露均沾,事情才会干得顺利,这道理孔林懂,武瑜自然也是知道的。
“两位若是不参与,那武某也就不强留了,若是以后有乱民攻打各位的庄园,尽可来找武某,武某有帮得上的地方,必当义不容辞。”
这已经不是绿严严的威胁了,而是直接摊牌了。
几人脸色都很难看。
武家因为剿灭黑山贼有功,定西将军武元加封大庶长,按照这势头,大有重铸先祖孝侯的荣光。
于是他们怂了,赚少点和得罪如日中天的武家,这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
南峪乡,地都村,绵曼河边。
张慎身披蓑衣,像个普通渔翁一样,坐在河边垂钓。
苏谨经过张慎十多天无微不至的照顾,伤势终于痊愈了。
只见她款款走到张慎身边,将饭篮子放下,脸上带着几分红晕的说道:“喂,登徒子,这些天谢了啊。”
“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好谢的。”张慎下意识回了一句。
当看到苏谨后,张慎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今天的苏谨,没再穿男装,而是换上普通乡下姑娘的衣服。
但苏谨气质不凡,容貌清丽,即使粗衣麻布穿在她身上,也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