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真定县。

原本的繁华的西市大街，变得有些萧索。

很多商铺都已经关门了，唯独粮食店铺面前都排着长龙。

而价格木板上，赫然写着糜子每石四千钱。

在相对和平的年份，粮食的价格也就二百钱左右，而这直接翻了二十倍。

然而排队的人，脸上虽然写满了愤怒，但更多的还是焦虑和担心。

他们最怕的是，就连着翻了二十倍价格的高价粮都买不到了。

每天都有衙役将病死的、饿死的、被人打死的人，用板车集中起来，拉到城外焚烧，浓重的烟熏味，甚至连真定城里面都闻得到。

……

没错，在张慎调查完犬戾的几天后，瘟疫就全面爆发了。

让张慎想不到的是，五瘟教不仅仅是针对南峪乡，而是派了犬戾将瘟毒散布了整个中山郡，造成了多点爆发。

所以就算张慎能想到，他也没办法阻止。

汉末乱世，人口六千万下降到一千万，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就是死于瘟疫的。

粮食买卖的火爆市场，自然也带动了其他食品。

比如，西市大街卖豆腐的胖西施大娘，生意就很不错。

虽然豆腐不顶饱，但好歹是能垫垫肚子，最关键是够便宜。

同样的买一斤粮食的钱，现在能买三斤豆腐。

所以胖西施大娘的豆腐店，尚未开张，就已经门庭若市。

排在最前头的年轻人，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几声，便有些不耐烦的拍着店门，大声喊道：“西施大娘，这豆腐做好了没有？”

这时，大门恰巧打开，只见胖西施，站得跟圆规一样，反手插在腰间，朝着顾客们吼道：“吵什么！饿死鬼投胎是不是！”

那年轻人见到胖西施出来，立即赔笑道：“大娘早啊。”

“早你个头啊，欠了老娘三天的豆腐钱，什么时候给！”

噗嗤——

后面一个摊贩模样的中年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史富贵，你还好意思笑，在我铺子面前摆摊，欠了几个月的摊位费。

见了老娘连早安都不说一声，你再笑老娘砸了你的摊子！”

史富贵立即闭上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胖西施得意一笑，托了粮食涨价的福，她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了。

“啐，让你们以后还敢说老娘的豆腐难吃！”

胖西施大娘心中暗啐了一口，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什么看，都散了吧，今天不卖豆腐了！”

“大娘别介呀，我们又不短你一文钱，怎么说不卖就不卖啊。”

“对啊，就是就是，老史我最爱吃你豆腐了。”史富贵一脸殷勤的看着胖西施。

“啐，你个不正经的老东西，看看粮食现在都涨成什么价儿了，做豆腐又累又麻烦，老娘可不伺候你们这帮老抠了。”

“大娘，那糜子现在卖这么贵，您这要是不卖豆腐，我们吃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