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下落的失重似乎无边无际似的,使得易冷的心脏像是一直往下压的沉重,他曾尝试推开那双捆住他的双臂可是那双臂宛如铜墙铁壁似的坚固,他推了两下没推动内心被下落的恐惧充斥了。
在巨大的风声中身边隐隐约约在说&ldqu;抓……紧我……&rdqu;
这还是易冷第一次感觉到死亡距离自己这么接近这是祁羽声和戚明理都不曾带给他的死亡感觉,&ldqu;噗通&rdqu;一声巨大的响声巨大的压强似乎要将他撕裂开水无孔不入一直往下坠往下坠……根本无法控制。
巨大的水压将他一下子冲了下去,他根本来不及抓紧任何东西像浮萍任其漂流周围越来越冷,宛如身在冰窖,冷和压强双重压迫着他使得他动弹不得身体撞击着石头无可避免地继续往下流冲去,腰部的撞击痛得已经无暇顾及他甚至很难睁开眼睛,水花白花花的,什么都无法辨清。
只有那双手一度离开了他却抓紧了他的一只手很艰难地破解万难再次抱住了他。
真不甘心他那么拼命要逃出原书的结局又没跟阮栩道别……易冷想着如果能活下来,他一定要捅死祁羽声!他含恨地失去了意识。
从混沌黑暗中艰难醒来,易冷首先感觉到的只有疼痛浑身都痛,像是被汽车碾过一百遍,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脑袋头痛到似乎要炸裂,眼前是一顶简陋的茅草屋顶,他尝试转了头,几乎花光了全部的力气,转了个头后浑身已经开始冒冷汗,但好歹他能看清目前身处在哪里。
这是间狭小的茅草屋,屋内很简陋,只有一张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残破桌子,还有几张凳子,旁边角落还放着一些农具。
似乎是农家的屋子,所以他是被农夫给救了?居然没死?
可是即使没死,此刻易冷全身的疼痛也够他受了,几乎动弹不得,刚刚转个头就够费劲了,他现在在考虑怎么转过来,可是不转回来,他的脑袋这样很难休息啊?
喉咙干得要冒烟似的,他张了张嘴,尝试喊了两声,
嘶哑破碎不成声调,难受得紧。
终于有人进来了,卷着裤腿儿,脚上还有泥,肩膀看着一把小锄头,背着一个小箩筐,里面似乎装着各种药草。他一边将锄头和箩筐放下,一边笑着似乎对门外的人说着&ldqu;哎呀,你可真厉害,这才下床不久伤就好差不多了,就来帮我干活……多不好意思……&rdqu;转头发现易冷醒来了,他满眼惊喜,急忙过去查看易冷的情况,给易冷把脉。
给易冷把脉,翻看眼皮,没留意到易冷干渴的状态,欣喜地往外面喊着&ldqu;栩快来啊,他醒了!&rdqu;
听到这个字,易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带着点期待。
莫非是……
很快门口处奔来了个人,易冷看到他后,表情瞬间僵硬。
出现的是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的是褐色的粗衣麻布,裤腿也卷起沾了泥土,赤着脚,头上包着一圈白布,还渗着血迹,看起来受过伤,即使是如此平民的打扮,跟往日那华贵的门主装扮大相径庭,依然无法遮掩他那张英俊坚毅的脸。
就像是漆黑中的萤火虫,易冷怎么也不会认错。
那是祁羽声!
只见穿着粗衣麻布的祁羽声立即放下农具,面带着急地快步冲到易冷面前,就那么匆匆一眼,注意到农夫不曾注意到的细节,立即转身去给易冷倒了杯水,亲手送到他唇边。
易冷错愕地看向他,一眼对上了祁羽声那担忧的眸子,祁羽声将水往易冷唇瓣贴了贴,轻声道&ldqu;喝水。&rdqu;
易冷却更加抿紧了唇,唯恐这水里是不是加了砒霜,又想他是不是还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看到祁羽声露出这么担忧柔情的神情,还有这么体贴地劝他喝水,还有祁羽声为什么会不叫祁羽声,这梦绝对是乱套了!
&ldqu;栩你别急,他可能是刚醒来,搞不清状况。&rdqu;农夫观察着易冷的表情,见他瞪着祁羽声,抿着唇,防备的样子,而祁羽声还执着地单脚跪着床前,端着水在易冷面前等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易冷。
农夫劝不动祁羽声,祁羽声还是纹丝不动,看向易冷的唇都干得要起皮了,还不肯开口喝水,嘀
咕着&ldqu;难不成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吗?&rdqu;随即问着易冷,&ldqu;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还记得你自己是何人吗?&rdqu;
一连串的&ldqu;记不记得&rdqu;的提问搞得易冷有点懵,但是他看着祁羽声实在膈应,忍不住转过头,疼痛却是实在的,并不像是做梦里的那般虚幻,真实的很,再加上农夫的提问,让易冷开始逐渐意识到这不是做梦。
发出干涩难听的嗓音&ldqu;……我……不是……做梦?&rdqu;
农夫听见他的话,喜出望外,立即回答&ldqu;当然不是!看来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那真是太好了。你快喝水吧,等会跟你说清楚,你快渴了吧。&rdqu;说着农夫去拿过祁羽声手中装着水的茶碗,祁羽声却不肯给他,还是执着地看着易冷,而易冷压根不看他,甚至露出防备的眼神,祁羽声似乎察觉出来,眸光暗淡,终究松了手,将茶碗递给了农夫。
易冷实在渴的不行,这才就着农夫端着的茶碗喝了几碗水,而祁羽声始终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一次想要靠近易冷,易冷忍不住喝止他&ldqu;别靠近我!&rdqu;
一声令下,祁羽声居然真的一动不动,半步都没有动,只在那个距离望着易冷,就跟门口的土狗似的守在那门槛上两相辉映,都像是被主人喝止不能进门。
等易冷解渴之后,顶着祁羽声那眼巴巴的目光,听着农夫娓娓道来发现他们的事情经过。
穿着粗衣麻布的祁羽声端着一个菜碗进来,朝着易冷的床而去。
易冷见此,连忙喊住&ldqu;停!站住!不要靠我那么近。&rdqu;
祁羽声立即停住脚步,眸子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但还是十分听话地站在刚刚他喝止的位置,易冷瞪着他,他立即垂头看向手里的菜碗,低声说&ldqu;那你怎么吃饭?你浑身还疼着……我不到你面前的话,这饭……&rdqu;他有些为难,&ldqu;王大叔他又上山采药了。&rdqu;
易冷瞥着他,说&ldqu;王小妹呢?王大婶呢?&rdqu;
祁羽声依然低着头&ldqu;……她们都有活干,现在走不开,而且男女授受不亲。&rdqu;
易冷冷笑,老子信你个邪!男
男更加不可亲了好吗!
即使是失忆的祁羽声,易冷觉得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即使他这些天表现得跟阿牛哥似的,下地干活,脚上泥巴,洗衣做饭烧火样样任劳任怨,甚至还在易冷跟前忙前忙后,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他憨厚老实,干活伶俐,但是易冷从日常小细节看出来,这人失忆后憨厚中还是带着点狡猾!是的,祁羽声失忆了。
易冷当初从农夫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也十分震惊,农夫自述是个赤脚大夫,叫王大勇,家中有妻女,他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这里不过十户人家,那天他出去采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很远的河边,那时候天色渐晚,他正想要回去,就发现生死不明地躺在河边的祁羽声和易冷。
据王大勇说当时祁羽声抱着易冷躺在河滩上,两人浑身都是伤口,尤其是祁羽声脑袋上还破了个大口子,血流了一脸,甚是可怖。当时他还以为是两具尸体,过去一探气息,发现两人都有些细微的气息,这才回去喊人把两人搬回了家。
祁羽声身上的伤更重,全身都是伤口,几乎是被锋利的石头冲击造成,而易冷的身上稍微好些,王大勇说可能是祁羽声将易冷抱在怀里保护,所以才没那么多伤口。
对此,易冷保持怀疑态度,看向一旁的乖乖地站在一旁的祁羽声,祁羽声立即眼巴巴地回应他,易冷冷漠地收回目光,觉得祁羽声当时多半是拉着他一起死吧。
王大勇本以为祁羽声活不成了,毕竟头上很长一条伤口,一直延伸到眉际,浑身也没块好肉,但在王大勇赤脚大夫的医术下,祁羽声竟然在两天后醒了过来。
这顿时让王大勇对自己的医术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