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你说什么?”
“她再次怨灵化了。她才下黄泉路,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变成怨灵了。”陆之韵语速都快了起来,“她在黄泉路尽头挣扎,不肯入城,本来已经压制下来了,但是她跑了……”
钟萦这边听陆之韵的话,另一只耳朵听到严寄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她并没有太听清。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
轰——
房门跟着震动,陆之韵也提高了音量:“他们去镇压还没回来,通知我说付思跑了!我想是你送她进的地府,她对你是有怨的,现在应该是去找你了。你现在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不出来就应该没事……”
又是一响。
轰——
这声音自然也从手机传到了陆之韵的耳中:“什么声音?”
钟萦道:“她已经来了。”
没时间多说,钟萦放下手机,陆之韵的声音湮没在巨大的声响中:“我的妈呀,钟萦——”
她话没来得及说完,“滴”的一声,挂了。
电话那边陆之韵一脸懵,门外传来声音,沈平安和温行两人狼狈不已,一人扛一个,把范弱年和谢儒乐,扛回了判官府。把两人往椅子上一扔,都累倒在一旁。
沈平安道:“和钟萦说了吗?”
陆之韵:“我说了,付思已经到了!恐怕现在就在她家里,等等,怨灵都找上门了,他们俩不去的吗?!”
谢儒乐晕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真的陷入了昏迷中。范弱年却突然伸出手,一手抓一只,把陆之韵的两只准备要打醒他们的手都抓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说话都是懒洋洋的,边叹气边道:“你懂什么,她会没事的……唉,不过老白醒来,又要用哭丧棒打我了……”
……
钟萦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她破门而入。只要付思一出现,埋在墙里地里的千万缚魂丝就会急速收缩,天罗地网,把她牢牢困住,不会让她逃脱。
然而她等了一会儿,门外却没动静了。
钟萦手搭在门把上,疑惑间想要开门。
紧接着是一道比前两次都要惊天动地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伸了过来,揽过她的腰,把她带到了身后,替她挡住了飞来的碎石!
屋里弥漫起无数灰尘。
钟萦捂着口鼻咳了咳,待她看清楚情况后,无声地尖叫!
我的天花板!
天花板破了一个洞!
而站在洞下的,正是付思!
“……”
还能从洞向外看,能看到天上的繁星!钟萦有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但是都堵在了胸口,讲也讲不出来。
她目光下移,彻底心梗了。她的冰箱就在洞的正下方,被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砸倒,应当是当场报废了。
月光从天花板上的大洞落下,落在了付思的身上。照亮了萦绕在她周身浓到化不开的阴气。阴气熊熊燃烧,裹挟着她,像是一团行走的黑色火焰。
她一步一步向钟萦走过来,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带着无尽的恨意和伤痛。
钟萦微微眯眼。她的声音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是细听,又不一样,字似乎比她的名字更多。更何况钟萦是把她带去地府的人,对于现在没了神智的付思来说,钟萦是仇人一样的存在,叫她的名字的话,为什么声音里会带着那么多的痛苦?
付思走得很慢,身上的阴气却越变越大,挤占着空间,像带刺的藤蔓,张牙舞爪地向钟萦袭来!
钟萦死死盯着她,却按兵不动。
她在等付思靠的近些,再近些……
钟萦紧紧握住联系着千万缚魂丝的朱映笔。
眼见付思越来越近,钟萦抬笔,却被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错愕之间,她眼角瞥到一抹寒光!
只听“铮”一声,那道寒光擦着怨灵落下,竟将她庞大的阴气尽数斩断!那阴气落在地上,将要消散之时,竟被生生地钉在了月光之下!钟萦眼睛被晃了一下,定睛细看,竟然是一把剑!剑身雪白,映出月光,宛若霜雪,几乎要与月色融为一体。剑柄却挂着违和至极萤黄色剑穗,像是在数九寒冬、冰天雪地之中,开出的一朵迎春。剑穗在夜风中,跟随着剑鸣,微微摆动。
付思袭击的动作立即就停止了!
数千黄符紧随其后,如箭如刃,直直奔向怨灵!付思发出痛苦的叫声!黄符只削弱阴气并不伤及灵魂,片刻之后,付思被黄符束缚,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钟萦抬起了头。她被严寄以保护的姿态揽在怀中,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严寄的侧脸。严寄面上无波无澜,眼神却阴暗的可怕。
钟萦听到耳旁传来越发清晰的剑鸣声,不知何来一股心慌:“严寄!”
严寄的面部表情凝固了一下,他眨了一下眼睛,又恢复成沉静平和的眼神。
下一秒,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