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后背剧痛,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三琯怔怔看着程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程云却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背上:“发什么呆?逃命啊傻瓜。”
他肩背很宽,她的下巴刚刚好落在肩窝。
耳边仍能听见兵刃相见的乒乓声,明明仍在身在困局之中,她却多了许多安全感。
“会养成习惯的。”三琯连眼皮都闭上了,小声嘀咕。
“什么?”程云一边从高台侧面攀援下来,一边分神回她,“养成什么习惯?”
“你救我这件事,会养成习惯的。”她说。
程云膝盖微微一弯,如狸猫般轻巧落地:“习惯了,那也没什么不好。”
乱世盲流,人人皆不可信。在这泱泱人海中,若能有个人让你养成依赖的习惯,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四要跟在程云身后,也自高台上跃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眼正与四皇子缠斗的李承衍,犹豫道:“哥,十一殿下需要救吗?”
程云眼神闪烁,没有回答。
而在高台上的李承衍却仿佛听见了这句话,冷冷瞥了他们一眼。
四皇子宝剑被缚,顺手掏出腰间匕首朝李承衍脸上挥去。李承衍目光仍在三琯身上停留,手臂却似长了眼睛,精准劈向四皇子的腕间大穴。
眨眼之间,四皇子还未能反应过来,颈间却已感到凉意。
那匕首被李承衍把在掌中,狠狠地压在四皇子颈间动脉上,仿佛只要再用一分力,鲜血就会飙喷四溅。
四皇子到得此时,心头方有一丝紧张。他眼神四处乱瞄,却没有看见爬上高台的侍卫,腿肚子竟有些发抖。
“四哥今日对我动刀,想过后果吗?”李承衍冷笑道,刀又深了一分,“四哥若想荣登大宝,劝你今日放兄弟一把,否则你我鹬蚌相争,总会有人渔翁得利…”
“父皇并不只你我两个儿子。”
都是皇帝的儿子,无论死了哪一个,背了手足相残的名声,剩下的那个怕是都活不久。
李承衍手里仍握着刀,刀刃几乎嵌进四皇子血肉。他用最凶狠的语气说着“放我一马”,说得四皇子心头发颤,几乎以为下一秒李承衍就要动手。
可李承衍却只是笑笑,眨眼之间松开了四皇子,顺手将那匕首扔到脚边。
杀一匹狼并不算难事。
可难就难在狼身后还埋伏着成群的鬣狗,若想将这十年的魑魅魍魉一网打尽,四皇子今日,便绝不可死在这里。
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李承衍抬眸,深深望了三琯和程云的背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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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下,场面惨烈。
冲在最前的江湖门派已经开始突围,口中高喊:“奉十一皇子之令,我等出城!”
四皇子带来的侍卫竟从守城卫队处推来守城所用的夜叉擂锤,只见丈余的滚珠上密密麻麻钉满浸过粪水的尖钉,以铁索相连,架在牛车上,所到之处伤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