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瞪大了眼睛,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让对方再次重复了一遍。
老太监记得清清楚楚,再说一次也是如此,让梁轻把萧承衍带回府中。
梁轻一阵无语,让龙傲天来他府上做奴才,先别说这件事有多折辱人,而且萧承衍身上有皇室血脉,做他府上的砍柴工,这不等于在自己身边埋了个炸弹吗?
连一直面无表情的萧承衍挑了下眉。
能出这么损的主意,倒是他小瞧了当今皇帝萧涉,也实实在在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萧承衍面色不大好看。
梁轻也看了眼萧承衍,果然见幼年期的龙傲天面色发青,一副受了折辱却不得不隐忍的样子。
梁轻内心可怜三秒,说了声好,扭头带着传口谕的老太监出去了。他压低声音问道:“公公,陛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老太监看了下四周,梁轻让众人离开,道:“公公但说无妨。”
老太监笑眯眯道:“这事不需瞒着大人,其实是国师大人的谏言,陛下恩准了。国师大人考虑到大人的心思,大人因为早年的事情,对豫王府有恨。”
梁轻一愣,什么恨?
他还没来得及问,便听老太监继续道:“那件事豫王府也亏欠您许多,国师知道大人心中有怨,便将萧公子交与你,随您差遣,还让奴才转告您,您心里不用有顾虑,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梁轻:“……”
这话里的国师,是书里神秘至极的南越国师,后来萧承衍给豫王府翻案后不久,就登上了皇位,然而这位国师却神奇般从南越蒸发了,一直未出现过。
但因为古代皇室都有非常迷信的传统,国师又是在混乱的叛军中、曾救下国当今皇帝的,很受倚重信任。
梁轻心里好奇,面上却冷冷地笑了一下,道:“好,麻烦您替我谢陛下隆恩,臣非常乐意。”
他没见过国师,那么那位国师的判断,应当是最符合原主的行为和想法,梁轻自然不能表现出不愿意。
然而刑部那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直接放人,梁轻便只能先回府。
这件事皇帝还没有颁旨,似乎有点快刀斩乱麻的意思,而梁轻就是那个被甩锅的人。
他现在是明白了,自己能做权臣,与给皇帝背黑锅脱不开关系。
从马车上被轿夫们抬下来,有府内的小厮推着梁轻进去,镇国公府在修建时将台阶全部改为适合推轮椅的坡,给了梁轻出入很大的便利。
陶管家迎了上来,道:“大人累了一天了,要不要奴才传人按摩?”
梁轻记得原著中有提过,萧承衍抵达蛮荒的消息传过来,原主便是趴在床上享受按摩,计谋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龙傲天处理掉。
因为他的双腿没有任何感觉,所以原主需要人按摩才能保持双腿不萎缩。而且长期坐着也不利于身体健康。
梁轻这两天正坐的全身不舒服,就应了下来。
给他按摩的是早晨给他束发的男童,按摩的力气恰到好处,但要拿来束发,还是太大了,容易抓的头皮疼。
梁轻趴在柔软的床铺上,彻底适应之后便情不自禁仰起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揉下巴的大猫,飘忽舒服地都快要哼唧出声了。
在极度的放松和享受里,梁轻还是想起了自己的要事,他叫来陶管家,交代了萧承衍的事。
陶管家吓了一跳,道:“大人,那可是、可是皇室。”
梁轻道:“我哪里不知道?人来了你就安排上,咱们府上下人怎么样,他就怎么样。”
顿了顿,梁轻又道:“我这两日是不是脾气好了,你都敢顶嘴了?”
他虽然话是追问的,语气却不知是因为享受按摩,还是温和的,陶管家低头笑道:“是,您往日要是您有对圣上旨意不满,可能就要找陛下说理去了。”
毕竟按照权臣的底气,篡改圣旨都做得出来。
梁轻便问:“那我往日的脾气如何?”
陶管家额头冒了一滴冷汗下来,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非议主子,忙笑道:“陛下曾说您性子跳脱不羁,聪慧灵敏,心思活泛,但是如今稳重笃定,也很好。”
梁轻一愣,原主是什么性子?
跳脱不羁、聪慧灵敏?
不过想来也是,原著中也多次描写原主性子阴晴不定、喜好捉弄整蛊他人,曾把几位朝中向来忍气吞声的大臣给气的在大殿上对自己破口大骂。
尤其是在豫王府倒台后,原主在朝中更是肆无忌惮、放飞自我了。
行事作风可以用狂野来形容。
陶管家的形容,还是美化了很多。
梁轻没说话,撑着下巴,神色没什么变化,像是陷入沉思当中。
陶管家细细看了眼,心中有些猜测,但上次主子让他好生将阿秋姑娘送走,所以他可以肯定的是,梁轻比以往好说话、也宽容仁慈许多。
这意味着活更好干了,陶管家内心高兴,低头给梁轻去拿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