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大利转身上楼的那一瞬间,石敬都有了想离开的念头,但一看表是十一点半,估计领导还有点时间,就又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这时候他的心思又回到了碰到老者的那一幕。 石敬和老者互相闲聊着,结果是越说越投缘,后来老者见石敬对自己已经没了成见,才真正打开了心屝。 他介绍道:自己是一名游士,叫张朝天,从小喜欢玄学,为了研究学问,近年来游遍祖国的大江南北,要说给人相面、看相、问事,本不是他的专业,只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给人指点一下迷津,小有名气。 “聪明人都爱动脑筋,看来您也是一个好学之人。”石敬顺口夸奖道。 老者争辩说:“你还别说,风水、相面、八卦以及拆生辰八字,这个行业本来就是一门学问,只是人们在认识上还有许多误区,对一些规律性的问题产生质疑也就不足为怪。”石敬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接着他又道:“不知不为过,佛经上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写在脸上的,比如人到了中年,所有的性格特性就会在脸上显现,性格粗狂的人,往往一脸的凶相,性格柔和的人,多半显示的是一种福相,这种现象你信不信?” 石敬听了感觉是那个意思,就说:“是有一定的道理,但不是也有笑里藏刀说法吗?有的人一眼看上去并感觉不出是好是歹!坏人有时伪装好人的时候并不少见。”老者赞赏地点了下头,表示认可,说:“不过那只是表象,其本质是不同的。” 接着他又讲了一些道理,大意是说:相面师和风水师常常以面说人,以人论事,以事喻理,天文地理,无所不用,也大多是一种经验和技巧。所谓贵人一脸的福相,贱人一脸的苦相也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老者像是在做自我介绍,又像是和石敬进行交流,但说话时非常认真。接着又讲:“平时,我从不与人争论是非,对人对事,自己是凭良心,我做的事情,说过的话随着日月轮回,自有验证之时。”意思是说,我说的事,看过的人,都是比较灵验的。 “好吧,那您就给我看看,我相信您!”石敬在与张朝天的对话中,逐渐增加了对老人的信任和期待,内心深处难免有了一些崇拜。 老者见石敬对自己不再有疑虑,便拉过他的左手,仔细端详了一下手掌。开口道:“小伙子,我要说的没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是48周岁,属虎,,你的父母前辈有硬伤,也就是你的爷爷、奶奶、外祖父、外祖母应该是早年过世,早年你的家境并不好?” “啊!…”这也能看出来,石敬不免暗自惊呼!确实如他所言,家中老辈人的情况让老者当下就点中了,也说到了实处。 石敬刚想接话,只见老者又接着道:“在过去的岁月中,你的两位老人,孤立无助,时常有灾难,前些年家里应该很穷?” 石敬想起自己的家庭出身,说:“没错,家里确实比一般家庭困难,由于兄弟姊妹多,我十五六岁时,全家人还饥一顿饱一顿,爹妈在年轻时就失去了双亲。” “你是不是兄妹七个?”老人问。 “对!”一问一答,石敬很纳闷,这老者过去和我从未谋面,如何对我掌握的如此准确,莫非今天真的遇到高人了? “哎,啧啧,你说的真是那么回事,这些事情你咋知道的那么详细?”一连串的问题石敬立马就提出来了。 老者说:“说来你不相信,我是通过你的面相和鼻子看出来的,人的五官通四方,还有更准的呢,你想试试不?” “好啊!试试吧。”石敬说完,老者从口袋里顺手就掏出一沓白纸,并拿出准备好的半截子铅笔,握在手中。 老者道:“我提三十个问题,你用眼睛盯着我,不要看别的地方,不能分心,也不用直接回答我,你只需要在白纸上画个对勾就行,看看我说的是否准确。”说着把一叠纸条和铅笔递给石敬,石敬将信将疑,伸手接了过来。 第一个问题:“你兄妹七人,弟兄三个,你排行老五!”石敬顺手在上面画了个对勾;第二个问题:“你爸爸比你妈大,你妈年轻?” 石敬的父亲的确比老娘大5岁,他又在白纸上画了个对号。 第三个问题:“你们家的坟头朝向东南,西高东低?”接着又说,“在你家的南墙根上长着一棵老榆树,已有三百多年了?”第五个、第六个问题…,还有在兄弟姐妹之间,你和大姐的关系最好? 老者提到的三十个问答题,都与石敬生活密切相关,无一例外都打上了对勾。这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老者先知先觉,心里暗自惊叹:这位如此平凡的老人,真了不起!今天让我彻底开眼了,过去只是在传说中遇到的事,终于让我赶上啦,真乃三生有幸也。 石敬心里一阵激动,赶紧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上一礼,表示佩服。口里连声说:“高!您老说得没错,我现在没有任何疑问了。” 见石敬心悦诚服,老者接着道:“这三十个问题,都是司空见惯的,我再问你一个复杂一点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如果我说的没错,你就明白我和你不是胡诌八咧。” 石敬急忙解释,说:“我信得过你,否则也不会和你浪费时间,这个请你放心。” 老者补充说:“到今年十月份,你应该转业整整八年,虽然在单位干的不错,工作也卓有成效,但现在仍然是一名副职,即使是一名正职也只是虚职而已,绝对不会是正职?” 这一讲,一下就戳到了石敬的痛处!他现在的确是一名副职。当年石敬在部队曾经立过“一等功”,任副团实职也超过了四年,但在转业安排职务时,组织上考虑了再三,才给了个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其实就是一个干杂活、出苦力的。 这是因为,在高新区执法局,办公室编制六名工作人员。光办公室副主任就有三个,各顾一摊,石敬勉强算一个副科实职。 大凡部队培养出来的干部,心性高,好胜心强,工作中,石敬处处领先,年年优秀。因为他分管的工作是□□接待室,就数他工作量大,任务繁重,这一点就连当初的办公室主任也不得不佩服说:“别看我是石敬的领导,但要说做□□工作,我不如他!”可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提拔重用。 想当初,石敬的档案积分遥遥领先他人。四十多名副团职转业干部,他偏就选中了区综合执法局。原来不看好的几个部门,都发展的相当不错,尤其是金融、电力、电信等部门,效益好,进步快,令人羡慕。有个同年转业的副团职干部,在中行分支机构已经坐到了一把手的位置。 可目前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提职进步相当难。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职位少,人员成分复杂,关系网一层连着一层,有些人喜欢请客送礼,跑官要官,石敬看不惯这些。更为要命的是,每当职务调整时,军转干部都要往后站。 在机关工作七八年了,石敬没有一天不想着尽快被提拔到正职的岗位上来,部队里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话,还印在他的脑子里,虽然担任□□接待室主任角色,但不享受正科级待遇。 为此事,石敬也很懊恼。我一个副团长转业,到地方连降三级,怎么也要给安排个正科吧。有两次他主动找到领导,看能否进步一下,再给自己压压担子,局长总说:“再等等,再等等!” 这不,一等又是一年,老局长赵大利前几天调到市政府法制办去任职,新的局长又上任了,而自己至今仍然是个副科实职。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让老者给自己看看哪里出了问题,有没有办法进行补救。石敬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老者扫了他一眼,半天才缓缓地说出一句:“石主任啊,你要信得过我,今天我可以给你看看运程,但有一条你必须记住,今后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保密,连家人和朋友都不能讲,你要感觉我说的有道理,可以给我点报酬,算是对我的认可,如果你感觉有什么不妥,我分文不取,不知您意下如何?” 见石敬没有吭声,他遂道:“否则的话,咱们到此打住,这叫天机不可泄漏!” 石敬见老者非要给自己看“官运”,又提到了钱,虽然心里早有戒备,知道老者不会免费给你白费口舌,一定有所图,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可当老者真正提出这一要求,又不知他要多少才合适,两个人竟僵持在那里,石敬不知如何回答,坐在那里半天不语… 在秘书的办公室里,眼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石敬心想:现在走是不合适的,一旦走开,不知哪天再有空来见领导。再说科级领导干部调整工作,马上就要开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来了,就要坚持到最后,找领导谈一次心实在太难了。 这里边有个情况石敬是不愿示人的。除了市委书记和自己是老乡,他还有一层别人不知道的特殊关系。 高书记和石敬都来自西部省份大中地区,目前书记的父母还生活在原籍,他本人也在西部省份生活过多年,大学毕业后才分到北方省工作。 高书记是从基层出来的一名领导,先后在钢铁集团有限公司、黑山县、省建设厅任过职。多年来因政绩突出,被提拔到省委常委、温泉市市委书记一职,他可是中央组织部钦点的市委书记。在省城,论工作能力和工作水平,高书记都是非常有魄力的,能攀上这样的领导,石敬感到无比的荣幸。过去就有人规劝石敬找高书记要个职务,他是死活不肯,心想自己在部队时就是凭实干走上的领导岗位的,在地方也不能给领导添麻烦。 自从老者给他讲自己还有很大潜力,石敬隐约感到机会就在眼前。更为重要的是,高书记和他相识也纯粹属于工作中的一次偶然,并对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难能可贵。 从此后他就一直盼着有个合适的机会,向领导介绍一下自己的简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干,看职务上能否再提高一步。在老家五虎山下,能出来一名像他这样的副县级领导,在当地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也可谓是坟头上冒了青烟,可如今自己只是个虚职,为何就不能给自己压压担子呢? 想着,等待着…,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就要过去了。这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吴秘书到现在还没叫他,心想:看来今天想见领导一面的希望要泡汤了。 正在这时,吴秘书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轻轻地对他说:“石处长,赶紧着过去,领导答应见你一面,他一会还有事!” 石敬见吴秘书过来叫他,这才长长地“嘘”一口气,迅速起身向领导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