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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磐石之约

“这是师父的院门,早上他老人家训完我出了门,我是最后才出院子的,走时可是把这儿关得好好的,现下他又没回来,没有哪个弟子敢乱闯。”香海说着已经踏上台阶。怀秀也跟了上去,只是二人刚走到院中,恰好撞见从屋里出来的黑影,那黑衣人朝香海送了一掌,不由分地就要飞身离去,怀秀哪能纵得,出手飞出一截白绸死死缠上那人的脚踝,眼见那人被拽落下来,即刻拔剑斩向白绸,怀秀及时收了回来,一抬手用戮鸣挡开了这一剑。

剑气如风,将她额前碎发吹散了些,怀秀一回手,戮鸣出鞘,朝黑衣人逼去。

“我就知道早上的黑影不是我眼花!怀秀你先挡一阵!我这就去喊人!”香海起了身,边嚷嚷着边捂着胸口边疾步出了院子。

怀秀腹诽,喊人就喊人,还嚷这么一堆,这么一说此人不更心急火燎要逃跑。

果然她再一瞧,黑衣人已卯足了劲袭来,手上的剑更快了几分。

晓风?怀秀认出他十招之内不经意带出的晓风剑招,心中有了对策,她退后一些暂稳身形,循着脑海中平江的招式提剑劈去。

平江之入川,逆流相向,可破晓风之密,突剑招之围,怀秀穿剑而去,截停他的招式。

反复几招如此,那人出剑开始有所迟疑,趁其愣神时,怀秀单手又起一招拂云手,近其面庞摘下了蒙面的黑巾。

此人面容刚刚现与眼前,就听到身后一句“小心”,她躲闪不及,一排梨花针尽数射向她,幸而韧甲在身,多数是被弹落在地,趁她挥剑打开其余几针的档口,那人已飞身一跃不见踪影,她转身愤然地看向黄竹,不料那黄竹先高声嚷了起来:“你这丫头使得什么邪术!”

“那请问师婶又何故偷袭于我,明明歹人在眼前,那排针却冲我而来,可否也请师婶给个解释。”怀秀说完便奉上黑巾朝方锦禀道,“方师伯,黑衣人正是正阳堂的风庆师兄,请着人追查。”

“你别血口喷人。”徐正阳大恼,走近她呵斥,“风庆向来持重,难道就因今日没跟着来,他就成了你口中的歹人!近日你与我正阳堂的弟子结怨,与风庆何干,这就要把脏水都往正阳堂泼吗!”

怀秀道:“徐师伯莫要激动,你也说我与风庆师兄无冤无仇,断然不会胡乱冤枉了他,我只是把所见的说出来,事发在清髹台,如何处置要看方师伯的意思。”

“欺人太甚。”徐正阳即刻拔剑挥下,事发突然,更何况怀秀在他近前,眼看刀锋逼近,怀秀只得托剑一挡,徐正阳也未想到她能抵挡自己一剑,心下更觉无面,用足气力再落一剑,怀秀情急再使了入川阻其剑势,瞬时将其剑气横扫殆尽。

“住手。”方錦与顾银尘同时出手相阻,同时使的擒风掌,只是顾师伯朝向的是徐正阳而方师伯那一招却制住的是她。

怀秀退后两步收了剑,正要在心中怨怼夙先生所托之人大相径庭,就听方锦道:“此处是清髹台,徐师弟此等行事莫不是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

“师兄莫怪。”徐正阳也收了剑,“并非我不给师兄面子,只是这丫头胡言乱语,信口污蔑我徒弟风庆,败我正阳堂清誉,怎能轻饶。”

顾银尘轻笑一声:“你正阳堂的清誉,在令夫人早先放出梨花针时,就已经随风而散了。”

黄竹脸色大变:“你休要胡言,我也是想替方师兄抓住那歹人,那歹人兴许是中了针的呢。”

“正如师婶所言,那歹人确是中针了。”怀秀说完又朝方锦禀道,“方师伯容禀,那歹人不止中针,还曾被我的白绸所缠,这是冼师兄也看见的,我那白绸平日都是用了秘制的香粉熏的,被这么一沾身,不净身沐浴,一个时辰内不散,只要将我的白绸交给师兄们,想办法一比对气味便能捉到人了。”

她说着抽了一截白绸交与香海,两人对视一眼,香海忙不迭道:“这法子甚好,那黑衣人身形我也看清一二,我这就去拉着厨房二狗子去闻,在附近巡上这么一圈,定能把那歹人找到。”

方锦吩咐道:“廖渊你也带人随香海去,去该找的地方找,务必将人带来。”

廖渊领了命,立刻着香海和几个弟子退了出去,香海临出门还朝怀秀轻轻点了点头。

徐正阳不忿:“这么说师兄是信了她的话!”

“既有人证,我为何不信,烦请徐师弟今日之内给我个交代,请吧。”方锦对徐正阳下了逐客令,待其走后又同诸位师长赔礼,改约了棋会。

文茹满是担心,刚跑去怀秀身边查看,方锦又道:“师弟、弟妹先行一步吧,我有话与她说。”

方锦素来严厉,文茹犹豫地看了眼夫君,顾银尘便道:“此事不因怀秀而起,师兄不必过分苛责。”

方锦道:“放心,我应承过的没忘。”

顾银尘冲妻子轻点了点头,文茹这才放下心,轻拍了两下怀秀的肩膀,起身与他一同出了院子。

方锦面色不善,怀秀并不知是因她贸然在清髹台动手,还是最终因她搅了棋会的缘故,只得先静默不言,等他的后话。

“你与香海熟念?”方锦突然发问。

“曾多跪于思己台,所以相熟。”思己台是无墟堂前一处罚过的地儿,凡有弟子犯错,领了几个时辰的罚便在那儿跪着,有时同时跪着几堂的弟子,贺瑛自不必说了,她初上山时常犯错,也是那儿的熟脸之一,有一阵子,他们是与思己台天天见的。

方锦叹了声:“果然荒唐之人常为伍。”

怀秀不满:“师伯若是恼弟子搅了棋会,或是与徐正阳动了手,大可直言,不必牵扯自家弟子。”

“徐正阳?连师伯都不称了?”

“他不配。”

“性子倒是一脉相承。”方锦点了点头,“行,我就问你,香海让你先顶着,可是他知道你的武功在他之上?”

怀秀回说:“香海师兄起先被黑衣人击中一掌受了伤,所以弟子才让他去喊人的。”

“他惯一惊一乍的,哪须你叫他,你是怕我罚香海,才这么说的吧。”方锦叹了口气,“我再问你,你的平江剑从哪学的。”

怀秀奇怪他问起平江,但还是老实答道:“前日在清月堂所学。”

“前日?”方錦略微惊诧,“你可别说胡话,刚才那招入川已是第十八式了,前日才学,你拢共学到何处?”

怀秀道:“七十八式勉强可以走过一遍,不过只有前十八招练顺了。”

“七十八式都走过了?”方锦感叹道,“有天资还勤勉,怪不得短短数年,拂云手已练出些样子了,我问你,你可愿从清月居投身到清髹台来?”

怀秀大感诧异,不知方锦此话何意,但还是即刻道:“我不肯,夙先生自然也是不肯的。”

方錦眉头簇起,脑中回想起多年前在这院中一人也与他说了差不多的话:“我不肯,齐师姐自然也是不肯的。”

一样的不迟疑,时过境迁,站在身前的少女与那时顽劣的少年的身影渐渐相叠,都说外甥多似舅,这股子倔劲的确像,罢了,到底也是没有那小子讨人厌。方锦想到此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是否觉得我这个师伯无理。”

“是。”怀秀道,“自入清月居,就没有改投他堂的道理。”

“正是因为你在清月居,所以此时摆在你面前的唯有另投他堂和避走山下这两条路。”方锦没理会怀秀眼中的震惊,继续道,“你如此聪慧,有没有想过,徐正阳见你用千雪剑都嚷嚷成那样,为何见了平江却不发一言呢?”

怀秀渐渐觉出不对,想了一会儿还是道:“请师伯明言。”

“因为他不识平江。”

怀秀那一闪神想到方锦刚才冲向自己的掌风,突然明白过来,不识平江……何止徐正阳不识,或说在场之人,识得的只方锦一人,怀秀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止心中震撼,周身也灼痛四起,她忍下痛楚问道,“师伯可否再明言几句,平江与试炼是否有关,是否与磐石之试关系密切。”

“看来你猜到了。”方锦叹道,“他承袭了江云剑宗,执意要传给谁也无可厚非,不过加之研习多年的拂云手还有……戮鸣,你知戮鸣何其难得,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平安符,所以我这个做长辈的,就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以为你夙光以后会成为何种人,会走到何种位置,若让人知晓平江一事,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还能保他继承江云时不受非议吗,你若敬他,也要惜他的羽翼,莫要误了他……”

怀秀紧紧握住手中的戮鸣剑,将方锦的话一字一句地听入耳中,灼痛更甚,令她生生地半跪下来。

方锦骇然,正要相问,见她撑着戮鸣满满地起了身:“孺慕之情,何惧之,师伯多虑了。”

怀秀说完半行了一礼,步伐不稳地退出了院子。

刚下台阶又是一阵寒痛,虽比不得她自小的寒症之苦,但一阵阵的极热极寒交替,苦楚加倍,怀秀勉强摸着砖墙找到了出清髹台的路,一路走到大道上才寻到了认得的路,她未回清月居,而是朝磐石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她这些年不知走过多少次,可从未有一次像如今这么艰难,她亦步亦趋,冷汗淋漓,几度伏身倒地,好再……还是撑着走到了磐石下头。

这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她望向磐石上最末的名字,一声苦笑:“以后也许会有别的名字,只是南怀秀这个名字,再无可能了。”

心伤早已漫过此时的灼痛更甚,又一阵寒痛,紧接着烧灼刺骨,她终是没再撑住,任由灼痛侵入心脉,昏沉倒地。

“阿秀?”

“阿秀?”

怀秀感到有人轻轻地推搡,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无忧一张怨怼的小脸,原来自己已躺在了屋里的长榻上。

见她醒转,无忧松了口气,急着将她扶起:“幸而是顾星斋那边发现了将你送回来,不然夜里落了雨看不把你再冻冰了,快把药喝了,一昏就几个时辰,这药性要么不来,一来便是冷热俱全这么烈的药性,而且若是药性起了,就是接踵而至,说不定一次比一次更甚,你可警醒着点,熬过这十日半月,我这都叮嘱过你的,就算你内力深厚也不能任意妄为知道吗,今早待我去了无墟堂听讲就没喝药对不对,是不是又是怕苦。”

怀秀依着她的话接过药碗,右手指尖突然感到一阵生痛,只好又递回给她:“你先放着,我待会儿再喝,也不是这药太苦,只是喝了十次有五次犯饿,恐搅了棋会才没有喝的。”

“可最后棋会不还是被搅了吗。”无忧叹了口气,“这冼香海大锣大鼓地叫唤着呢,什么勇擒歹徒,智斗刺客的,已经传遍了。”

“人抓到了?”

“风庆嘛。”无忧道,“香海说正阳堂弟子就他一人沐浴过,可得意了,不过听说风庆不发一言,正阳台那两位也是一并抵赖,说什么若真是风庆,香海受了一掌还岂能好好站在那里,把香海气得咧,现在还在外头等着呢,想等你醒来问问还有什么法子。”

怀秀道:“查查他腿上的勒痕,我那一下气力不小,淤痕应当不会这么快消散,还有梨花针细小,有时中了也察觉不到,我故意说他中针,为保稳妥不被查出中毒之症,黄竹肯定会让他服药的,你若探了解药的药性再诊脉应能知道些什么。”

无忧点头道:“梨花针的毒我知道一二,解药无外乎那几种,可不管哪种都要用一味黄药子,那最是影响肝气,一诊便知,我这就随他去清髹台,你待会儿可得把药喝了。”

“知道了。”怀秀作势要去碰那碗药,待无忧出去才举起右手查看,果然满是破口,大约是一路紧握戮鸣剑柄的缘故。

戮鸣剑……

她忆起自己刚才已昏死过去,那是怎么从磐石处回来的,韧甲好像还在身,那戮鸣呢?会不会不慎掉在沿路了,怀秀越想越慌,急急忙忙下了长榻,只在那书桌那儿扫了一眼,就听到身后的开门声。

“无忧,戮鸣……”怀秀还以为是无忧折回来了,没料想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夙光。

“戮鸣何在,先生知道吗……”

她下意识询问了句,却遭了夙光厉声训斥:“药都没喝怎么起身了!”

“我没什么大碍了。”怀秀虽这样回着,但被他瞪得好不自在,还是用左手去端了药碗一口饮尽。

“坐。”夙光等她喝完了药,才在圆桌前落了座。

怀秀依言坐下,见他将手中细布和白瓷瓶搁下,瓶身的签子上写着“白玉”二字。

夙光打开瓶子,朝她伸了手:“剑柄上都是血迹,别告诉你的手没事。”

怀秀没动,回道:“那一点小小外伤等用了白玉膏很快便会好的,多谢先生。”

“手抬上来,擦药。”夙光仍是伸着手,更是轻轻地勾了勾手指。

怀秀犹犹豫豫地要抬不抬,谁想被他一把拉了过去,清凉的药膏旋即落在了指尖,她看着正仔细地替她上着药的夙光一时恍惚,脑海里浮现方锦方才说过的话,心绪突然不平,气血上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正替她缠着纱布的夙光一慌神,直接抬手用袖口拭着血,边还安慰道:“药性发作而已,你别乱了心神,要好生休养。”

“无事。”怀秀推开他的手,又咳了两下,“无忧说过药性重者是会如此,先生不用费心。”

夙光觉得不对劲,又再问道:“药性怎会突然发作,听闻清髹台那一场闹后,方师兄将你留下了,是否为难你了。”

一提清髹台,她的心又仿若被重击了下,迟疑了下才答道:“师伯怨我鲁莽,轻责了几句,没有为难,只是不巧药性发作了而已。”

“你不肯说实话,我只能亲自去清髹台要一句真话了。”

“不用去了。”怀秀闭了闭眼睛,缓缓说道,“方师伯只是告诉我一些我本就该知道的事,例如我的平江剑,练到第十八式,先生应该很满意。”

“怀秀……”

“平江乃江云剑宗,要习此剑法,必先过磐石之试,留名之人方才能习,先生将如此好的剑法传与我,我怎么会生怨呢?”怀秀眼中渐渐弥漫泪水,“平江剑可以断我试炼之路,你又可曾想过,我若不知就理仍去试炼,我若拼命到了磐石之前,我该如何自处,你与清月居又该如何?”

“那些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怀秀潸然泪下,“现下我已知道磐石之试为何,也学了剑宗平江,怎么还能试炼。”

夙光见她落泪,心也跟着抽紧了似的,这些年她鲜少哭的,练武辛苦也好,被他罚跪也好,炼心掌那样重击都可以捱过去,何等心伤至她于此,可瞒说在先,一个骗字,让他踌躇再三都难以伸手,最终只道:“江云没有一条说不能由习平江之人授于别人,只是多年没人这么做而已,我也绝不是偏私,你若去试炼,不出意外也应当习了平江,即如此,那留名的虚衔又有什么要紧。”

“我在乎的不是虚衔……”怀秀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低叹一声,“我只想自称一声清月居的弟子,从此再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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