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纤柔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答案。
她随即灿然地笑起来,真是个正经人啊,难怪长得不赖,却还是个不入流的天天值夜班的小侍卫。
她因此语气越发柔和,道,“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高审其实是知道的。
叶纤柔目露感伤,却大大方方同他讲道,“我嫡母当年想把我卖给人做妾,可我姨娘当年就是死在嫡母手里的,我绝不肯答应这种事情的。与其日后被什么男人羞辱,被什么女人害死,甚至还有可能留下可怜的孩子没人管没人爱,还不如早早自我了结,就什么都烦恼都没有了。
不过当时也许是老天垂怜,人没死成,倒留了这样一个疤痕在脸上。别人都觉得害怕,觉得伤眼,可是我自己觉得还挺好的。至少从那以后,我耳边清净了许多。反正我是不后悔当时拼死一搏的。”
“胡闹!”高审听到什么被人羞辱就听不下去了,勉强听完后,终是忍不住喝斥,“性命岂能儿戏!纵然你不肯,也有许多法子能解决,你怎么能这样任性了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便是不肯受你嫡母摆布,也应想着你生母生养你的辛苦!”
叶纤柔感觉这口气很不对,像是长辈训斥晚辈调皮捣蛋时的口气,不由得犟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胡闹还是保命!”
高审脸色很不好,他厉声道,“以后不准乱说这种话!要不然,这些东西,我不管你了!”
他把那帕子拿出来威胁。
叶纤柔脸色一变,简直是不能相信,她气得跺脚恼道,“你不准!你怎么能这样!你答应了我的!”
高审几乎要冷笑出来,硬生生憋了回去,也在这里待不下去,直接转身就走了。
叶纤柔追着他跟了两步,看他转眼就从小路走不见了,鼻子里哼出气,倒是个老实人,不为她色相所动,也没被她的可怜身世诱导。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人,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她几乎是哼着小曲慢慢退着走回原路,她去找黄鹂儿表功去了。
黄鹂儿焦虑的等了好一会儿,总算见到自家姑娘从假山石那边回转过来,忙走上前拉住姑娘的手,然后往她身后看了好几眼,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他可答应为咱们托卖那些小物件了?没有说难听的话吧?”
叶纤柔被她护着的举动逗笑了,也学了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答道,“还不错。”
黄鹂儿脸上顿时就笑了出来,“那就好!那人看着就还正直。”
“那可不,我看中的人,我们一起看中的人,怎么可能差!”
她们两人在外并不是很敢说一些话,黄鹂儿得知交易顺利后,就充满了干劲,拿出十成十的动力来采集露水,把方才望风浪费的时间尽量都弥补起来。
叶纤柔以功臣自居,左边窜一会儿,右边走几圈,忙来忙去,采集露水没有多少,反而摘了许多将开而未开的鲜花,捧在手里,给黄鹂儿看,“等会儿回去,我给你睡的暖阁那里也攒个花串!”
黄鹂儿难得见姑娘这么高兴,也就笑笑,随了她去。
两人在这里又忙活了快小半个时辰,看着天边泛白,才收拾了东西,返回白露苑了。
前院里往日这时候都是静悄悄的,叶纤柔和叶莲柔双双失怙,没了需要晨省昏定的对象,就都渐渐起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