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三走到村口,已经疲惫不堪,不想被林时运拦住了,他一肚子的鬼火,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把林时运骂得狗血喷头:“当年不让你过继,你非要过继,过继了就要当自家孩子看待,你都做些什么?把人不当人,现在,家都分了,凭什么要把人家的粮食都给你?你什么凭让我去要?当年,我买你二十亩地,那也是真金白银付了钱的,我不欠你什么!”
林时运目瞪口呆,回去的路上,气得差点没倒下去。
这段时间,张氏不敢来东院,焦氏不得不亲自出马。
东院的人必须被压制,不然,西院的人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这阵子,东院借故汪氏身体不好,鸡没人会喂,时不时的不给这边送鸡蛋,偶尔才送两三个,焦氏自己吃都不够,张氏好久都没上了,她气得要死,也曾到东院闹过,但没有作用。
没有焦氏撑腰,张氏觉得自己说话,就是个屁,什么用都不抵,因此,最近对焦氏十分巴结。
焦氏也去东院骂过,小麦信誓旦旦,最近她娘身子不好,她不会喂鸡,所以下蛋少:“都给奶送去了。”
“骗谁?臭丫头,还学会撒谎了。”
“奶要不相信,就坐这边看着,鸡下一个,你就收一个。”
小麦去纺线,汪氏躺床上,不停地呻吟着,那声音特别折磨耳朵,把焦氏烦得要死,站院子里骂了一通,走了,到底一天有多少鸡蛋,她也没弄清。
小麦跑到屋里,笑嘻嘻地看着娘:“怎样?我说这法子顶用吧?”
“你个死丫头!”汪氏嘴里骂着,脸上却都是笑意,她以前,怎么就没好好想个法子,斗斗那边呢?
焦氏心里憋着气,就去寻林引旺的麻烦,林引旺不管她怎么骂,也一声不吭,但鸡蛋就那么多。这天,焦氏气得很,就拿着拐杖劈头盖脸地打,林引旺躲都不躲,从小,他但凡有一点儿躲的意思,必会招惹更狠更多的打骂。
引旺成天顶着一脸的伤痕,在村里来来去去,人们看见了,少不得要议论焦氏几句,焦氏二字,现在在林家庄,就是恶婆婆的代名词。
焦氏也曾想打汪氏来着,被小麦护住了,长指甲划破了小麦的额头,小麦就那么血流满面地穿过长长的巷子,跑到林老三家大哭。
林老三烦死了,把焦氏说了一顿:“你能安生点不?”
小麦早就看出来了,林老三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还死要面子,所以,也不管别人怎么议论自己,她都会找林老三闹腾。
林老三气得不许小麦进门,小麦就坐他家门口哭,搞得村里人都以为林老三做了什么亏心事,林老三没办法,只要小麦去闹,他就骂焦氏。
焦氏都快气得抑郁了,以前她的手段,被小麦全学去了,她现在反而拿这个小女娃没辙,只要动她一下,她就哭得黑天黑地的,特别委屈,还把胳膊上以前的伤痕给人看。
都这么大的女子了,撩衣服挽袖子,也不嫌丢人。
焦氏本来特别能骂人的,她越骂,巷子里的人,就越同情林引旺一家,连张氏和小宝都没脸见人了,每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焦氏拿小麦没辙,竟然被气病了。
村里人可都看到她骂人的样子了,谁也不信她会病,都说她是装的,焦氏听了小宝传的话,越发气得狠了。
小麦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哼,就要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县太爷终于要来林家庄了。
开私塾的王童生,每天唉声叹气的,实在是手头的学生,没有拿得出手的,县太爷来了,他肯定不出彩,说不定还会被骂,想起那个让他惊才绝艳的林劲松,王童生就时不时地骂焦氏几声。
这天,王童生从家往私塾走,一路嘴里叽叽咕咕个不停,迎面走来一对小姐弟,虽然和村里的孩子一样,都黑黑瘦瘦,可身上却很整洁,脸上也没有一般孩子那种傻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