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上去,用手轻轻地揉,一直揉,干了之后,再弄点药水,继续涂,继续揉,明白不?”
“姐姐,这味儿好难闻。”
“有效果就好,爹爹万一累出腰病,咱家可就惨了。”
小槐点点头,悄悄走到爹爹住的撒子房——就是没有前墙,放工具的房子。
林引旺怕热,不怕蚊子,夏天就爱睡这里。
第二天,林引旺起床,习惯一扶腰,咦,腰部虽然还很酸、困,却不那么疼。
“这什么味儿?”
小槐笑嘻嘻地,就像偷吃糖的小老鼠一般,凑上前去:“爹爹,姐姐到地里弄的草药,让我给你抹上后揉开,你好些不?”
“好些,好太多了,你和你姐,都是好孩子。”说完,他端起汪氏准备的绿豆粥,喝了一大碗,拿起锄头又准备出门。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以前的麻木,而是焦躁,真的,他实在找不到可以依仗的势力,空有妙招,不能使用。
秋苗通锄了一遍,地里已经绿茵茵的,秋苗长势喜人,村民们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今年的麦子就长得好,秋粮若是也能丰收,这一整年,就能吃饱饭了。
林家庄是个好地方,土地平坦,人均土地也多,多数人家,都能有饭吃,哪怕是佃户,也很少有饿死的。
侍弄好了秋苗的人们,又回到打麦场,重新把麦垛子打开,开始碾打麦子。
打一场麦子,需要很多人,大家就几户联合,或者雇人。
今年,为了秋苗,林引旺拒绝了好几家合伙的邀请,如今没人用,只好雇人,一天五斤麦子,等打出麦子了,直接付账。
焦氏和林时运见他这么败家,没少骂他。
林引旺都忍了,他被欺压惯了,还是没有办法像小麦那样,针锋相对地顶回去。
麦子碾打、晒干,缴纳了税赋,农村人才能歇口气。
林引旺却又添了心事,林时运让他送去两千斤。
新收了麦子,送点给长辈是应该的,可焦氏和林时运太狠了,居然要两千斤。
这年月,一亩地产一百来斤麦子都是好的,二十亩,交了税赋,剩下不到三千斤,他们就敢要两千斤,只给这边一家四口,留下四百来斤,一人一个月平均十斤不到,万一秋粮没收上来,让他们怎么活?
也太狠了,竟然要八成,林家庄的佃户,一般也就六成租子。
若是以前,林引旺和汪氏打掉牙齿和血吞,对那边百依百顺,今年,就是小麦挑的头,把这俩心里的那股子气儿激起来了。
都是人,为什么我们要这么被你们做贱?
林时运和焦氏天天给这边脸色,找机会各种打骂,可林引旺这次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就是不答应。
林全旺去找了林老三,威胁利诱都用了,林老三被逼无奈,来找林引旺,让他送两千斤麦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