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遥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正欲起身,却遇到了一些阻力。低头一看,紧实的手臂正钳制着自己的细腰,再一转头,谢康的睡颜便映入眼帘。
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路知遥先是愣了一瞬,而后“蹭”地一下窜进了被窝,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屋外的敲门声扔在持续,谢康好像没有要醒的样子,她只好再次掀开被子:“什么事儿?”
小侍女的声音响起:“路姑娘,你师兄来接你了。”
完蛋了,差点忘记这一茬。路知遥轻咳两声:“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让他在对面茶馆等等我吧。”
“不早了路姑娘,这都巳时了。”小侍女担忧道,“姑娘昨夜可是着凉了?怎的嗓子有些嘶哑?”
路知遥心虚地摸上喉咙:“我没事,你先去招呼我师兄吧。”
小侍女应声下了楼,路知遥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被人牢牢钳入怀中。谢康慵懒又满足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早啊。”
温热的气息拍打在颈间,又痒又麻,路知遥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疯狂扭动,想要逃脱谢康的怀抱。
“别动。”
闻言,路知遥果真没再动,倒不是听谢康的话,而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师叔,殷罗来了,你先放开我。”她几乎带上了哭腔。
谢康轻笑一声,心知不能逗她逗过了,便松开了双手,末了还用食指意犹未尽地划过她那平坦的小腹,引得对方一阵轻颤。
路知遥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狠狠地踹了谢康一脚,本想将人踹至床下,双腿却不可言说地使不上劲儿,落在他身上不轻不重,倒像是在调情。
然而谢康却表现地很夸张,捂住胸口叹息到:“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唉。”
“殷罗来了,你赶紧出去,我们一会儿分开走。”路知遥有些脸红。
谢康淡定道:“怕什么,正好让他叫你声叔母听听。”
明明知道他心中另有他人,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路知遥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动。她红着脸推了他一把:“叔母你个头,赶紧滚。”
谢康身着中衣,起身道:“帮我更衣。”
“做梦。”
“那我让殷罗去买点红鸡蛋。”
“......”路知遥无语,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威胁自己啊。
于是,她只得披上外袍,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一件件胡乱披到谢康身上。
得逞后的谢康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走了出去。
待路知遥收拾好东西与风满楼众人道别后,殷罗都快喝光一壶雨前龙井了,耐心也即将磨尽。他抱着把灵剑,上上下下打量了路知遥一番,点评道:“嗯,你还是男人打扮看起来顺眼。”
路知遥将包袱扔给他:“啧,真是不懂欣赏,难怪讨不到媳妇儿。”
“路知遥你——”
“两位师侄,早上好啊。”殷罗还没来得及发作,谢康便伸着懒腰从隔壁包子铺走了出来,笑着同二人打招呼。
路知遥颇有些惊恐,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而后不断给他使眼色:不是说好分开回去的吗,你怎么还在这!
殷罗行礼后道:“师叔,你也是来接小师弟......妹的吗?”
“不是,”谢不顾路知遥眼神阻拦,“我昨晚就宿在对面。”
殷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路知遥则简直想掏出张传送符将谢康送回北泽,否则天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见二位师侄均不说话,谢康补充道:“跟芍药。”
闻言,路知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随后又有些别样的情绪浮上了心头,她在心中暗骂,师叔毁人清誉,果真无耻。
于是,回阁途中,她愣是一句话都没跟谢康说,只是气冲冲地走在前头。看着她那极不自然的走路姿势,谢康眼中笑意更深了,殷罗则是眸色一暗,加重了握剑的力度。
由于昨夜谢康与路知遥均未回阁,方棋落决定将庆功宴推迟到今日。晚些时候,众弟子热火朝天地布置了一番演武场,将数张桌子从膳堂搬了出来,打算举办一场露天晚宴。
艾草和阿丽乘着狸花飞来飞去,从后山采了一大把鲜花装点餐桌,还编了个花环,硬要让路知遥带上。
路知遥哭笑不得:“要不你们还是继续叫我哥哥得了?”
“不要,”阿丽摇摇头,“路师姐这么好看,扮男人太亏了。”
面对小孩子,她一向都是手忙脚乱,更何况还有个谢康从旁扇阴风点鬼火:“阿丽真有眼光,我也觉得你路姐姐戴上好看。”
路知遥转头瞪他,一双桃花眼睁得圆圆的,头顶的花环适时地落了几片花瓣。如果可能的话,谢康真想将这画面定格下来,自己的小师侄真是,越看越喜欢。
如今已是寒冬,但演武场却一片火热,因着星宿阁众人的热闹,也因着火灵弟子的术法。
方棋落举起酒杯,将杯中佳酿倾倒在地:“首先,敬离我们而去的齐鸣。”
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起身,将酒杯举过头顶,闭眼默哀三秒,随后也将清酒洒向土地,那里沉睡着一位最温柔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