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轻薄一下嘛,你长的这么好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亲亲你又没损失”李诺乐呵呵的圈着尹蘅的脖子,伸手去摸他的眉骨,然后又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眼睑。
她手指总是凉沁沁的。
尹蘅克制着自己,同她一同坐在床上,严肃的望着她问:“你嘴里说的想轻薄的人,是谁?”
尹蘅有一种感觉,她此时唤着的人,不是他。
可是,和一个醉了的人这般正经的谈话,本就是多余。
李诺嘿嘿一笑,扑的更紧了,捏着尹蘅的鼻子说:“你啊,就是你,你看你这鼻子,还有这眉眼长的多俊啊”
撕拉一声,李诺前襟的衣服开了,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露出来的白色裹衣,美滋滋的拍了拍胸脯说:“怎么样,还是有点料的吧?”
尹蘅喘息的频率顿时就和方才不同了。
他其实也喝酒了,这点酒却还不足以让他醉,但被李诺这只妖孽一折腾,理智还在,身体却不听使唤了。
她果然是来要他命的。
尹蘅几下就把李诺衣服退了,自己脱时,只穿了一条白色单裙的李诺像只小狗一样的拱在床上,屁股正对着尹蘅。
这样的姿势尹蘅衣扣再也来不及解,又是撕拉一声,他身上的朝服也被给扯坏了。
李诺还美滋滋的在床上拱呢,小脸蹭着被单,幻想着被面是那英俊儿郎胸口的衣衫,腰突然被一双大手掌住了。
“你干嘛哎?你干嘛?”李诺被翻了过来,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掌心,还有熟悉的唇瓣梦中儿郎顿时换做了尹蘅。
她又做梦了?
更深露重。不再伸出墙头的那棵红杏梢头挂着朦胧的月轮,树影斑驳的投在窗上,寂静安逸,紧闭的窗内却隐约丝缕的透出抑扬顿挫之声。
屋内燃着的油灯火苗儿轻佻的晃,尹蘅跪在李诺面前,低头看着身上皮肤也因为酒喝多了掺着微红的李诺,就像一颗饱满的蜜桃,挂在树上甚是诱人。
她脖颈上还有他刚留下的红印。
扬手一挥,油灯呲的灭了,李诺本就视线不稳,一黑就更是什么也瞧不清楚了,索性伸出手去一阵乱摸,身边人的手心很暖,体温却比她低不少,这炎炎夏日,夜晚也是有些闷的,现成的凉垫子不贴白不贴,李诺毫不犹豫的撑起身子将其扑倒,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凉意瞬间传来,她满意的哼唧,赞了一声舒服。
尹蘅平躺着,还在极力克制着自己,毕竟李诺失去孩子还不足三月,他此时若是对她不知道会有什么伤害。
可她这般上下其手,将他当玩具一样的折腾,让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是欲还是贪,只知道在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和自己揉在一起。
“你当真要这样折磨我么?”尹蘅说话时嗓音都哑了,李诺不知道是不是睡糊涂了说梦话,恰到好处的咯咯笑了一声。
绷着的那根理智神经,彻底断了。
尹蘅习武,冬日体温较高,夏日体温偏凉,都是他自行调息控制的,此时失控,体温骤然升高,甚至比李诺还高,顿时将两个人熨烫的汗如雨下。
李诺不再像在军营那晚,疼的直叫,反而抓着尹蘅不肯松手,一边贪婪的享受着,一边肆意的媚笑着,时而小声催促他,时而嗲的推拒他,尹蘅喘息,调整,再喘息,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她和自己了。
或许说,从一开始,他就压根没能控制的了她。
李诺放肆的笑起来,身子也跟着不停的抖,尹蘅怕吵到外面的人,用吻封住了她的嘴,直到两个人静的喘息声都快没有了,黑暗中他才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望着瘫在床上眉眼带笑已经睡着的李诺。
去李诺的浴房浇了整整两大桶冰水,方才消下去的身体反应因为想到李诺泡在浴桶中的样子,又迅速回了春。
尹蘅愤而转身,回到房中将李诺拉进怀里,任是她困的倦的不满的嘟囔,他还是没有一点儿怜惜的又将她压在了身下
李诺迷迷糊糊,睁开眼表达着情绪:“你这样,人家有点疼。”
想起晚间宴会的时候这个坏蛋抓着他捏来捏去的时候,尹蘅眼神一黯,咬住李诺的耳朵惩罚一般的低吼:“就是要让你疼到下不了床!”
李诺本是轻声喊疼,随着被折腾,又迅速变成了欢快的呼声。
对尹蘅来说,这当真算是一战再战,带兵打仗都不像这般酣畅淋漓,开怀痛快。看着她在他怀里辗转反侧,脸色红润,稍微一碰就会兴奋的到了顶点,他内心也说不出的满足。
终是不舍得再折腾她的时候,天已蒙亮,尹蘅披着破掉的朝服坐在床边用手指轻点着李诺的鼻尖,嘴角尽是爱怜的轻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李诺小猫一样的蹭了蹭他的手心,翻个身继续去睡了。
春娇已经侯在门口,尹蘅出来时她头都不敢抬,却打从心里为夫人高兴。
“不要吵醒夫人,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尹蘅声音冷冰冰的,但还是难掩倦色。
“是”春娇低着头窃笑。
晨起阳光充足,注定又是一个艳阳天。
尹蘅尚未从宫里回来李诺就醒了,起身看着乱七八糟的床铺,还有双腿之间麻痛的感觉,想着想着就明白了。
“尹蘅!你这个混蛋!!”李诺嗷的一声吼,春娇赶忙开门进去,只见李诺双眼含着泪,将被子捂在身上,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夫人,夫人你别哭啊”春娇一看李诺哭了,顿时慌了,拿着手帕给李诺擦眼睛,李诺抓住她的手说:“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春娇心疼李诺,将军这样年轻,身体又好,晚上难免将夫人折腾的够呛,况且夫人失了孩子没多久就承了男女之事,确实伤心难过,难免想不开,赶忙安慰她说:“夫人这般聪慧,还想不明白么?将军这是爱恋你啊!你们都成婚三年了,男女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李诺抬手擦眼泪就望见手臂一直延伸到胸口的红印子,这一看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有,脖颈和胸口处尤为明显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被子当尹蘅给撕了。
李诺躺下去用被子捂住脸说:“他这像是强我一样的到底为什么啊就不能好好商量,谈个情再做个爱的,那不是才能浓情蜜意么?”
春娇脸唰的就红了,她知道夫人开放,但没想着说话竟这般孟浪。
李诺揪心的说:“凭什么我每一次都要在没知觉的情况下进行啊?他是爽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感觉啊!”
其实,她揪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被给吃了?尹蘅到底怎么想的?看起来一副冷冰冰的德行,却这般色狼?
春娇纠结的问:“夫人哭就是为这个?”
李诺掀开被子看着春娇问:“不然呢?”
春娇只是个摇头。
“已经两次了,我今天晚上是不是也该扑他一回?”李诺攥紧小拳头,下定决心样严肃的看着春娇,春娇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想了想才又问:“两次?”
李诺没回答,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春娇了,她其实这段时间又想通了,她肚子里揣的那个孩子就是尹蘅的,那次在军营那个梦,应该不是梦不然尹蘅怎么那么淡定,不但不生气,她失了孩子还照顾的事无巨细?
春娇出门时还在思索,总觉得夫人如果去扑将军,画面实在是太羞了。
与此同时,刚从宫里出来的尹蘅,抬头瞄了一眼有些刺眼的阳光,心窝子一阵难受。说实话,就算他在战场上不小心错杀了平民,都不曾生出过负罪感,可今早上不知道怎么了,愧疚个没完没了了。
想着李诺一会儿见到他可能出现的表情,他胸口就像又被人给了一猛拳,疼的直抽。
京城女子最爱逛的柳条街,尹蘅以前是从不来的,今日也破例带着莫夜来了,胭脂香膏,珠钗配饰,一一过目之后,选了一只雕刻精美的玉兔腰坠,用红色绳结系着,这样就算李诺总穿淡色衣衫,配起来也好看。
回到家中,李诺破天荒的在门口迎了他,尹蘅还在想怎么解释昨夜的事,李诺却接了他的衣衫说:“夫君自不必说,夫妻间这样是很正常的。”
尹蘅惊了,他这娘子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以为她得惺惺作态一番,唯唯诺诺哭哭啼啼呢,没想到她反而安慰他?
回到东院,李诺仰头望着尹蘅说:“清早我就让春娇去市场买了两只猪腰,一会儿我亲自下厨爆个腰花给你补一补。”
尹蘅深吸一口气,推开李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诺看着尹蘅的背影实在憋不住,嗤嗤的笑,想不到尹蘅被调戏的时候也是挺萌的。
不过猪腰她还真的让春娇去买了,倒不是专门给尹蘅补,是她自己馋腰花的味道了,郎中说的三个月差不多到了,辛辣料她少量能吃了,用红红的辣椒大火爆腰花,想起来都美。
李诺想到这里窃笑几声,去灶房看春娇准备吃食了,而回到房间的尹蘅从关了门就站在原地一直没动,大脑一片空白,连接下来该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从前有人对他说过。率先动情的男人早晚会死在女人身上,这句话如今不管从哪个角度想都是没错的,倘若他再这样下去,要么死在李诺手里,要么死在李诺身上。
摸到那只玉兔腰坠,寻了一只长方形的雕花红木盒子,将它整齐的放好,待下月十五,他想亲自为她系上。
“看来你是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那讨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尹蘅将红木盒收好,转身望着站在窗边的黑衣人,不悦的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黑衣人轻笑出声,虽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可走路的姿势都能显出他对尹蘅的不屑,亦或说是,敌视。
“天府君的线我们会继续跟下去,你有新的任务。”说着他将一封信放在了尹蘅桌案上,临走的时候又停了脚步,微侧头回望着尹蘅说:“以后每月十五。主上会亲自来看你。”
说罢便没了踪影,轻功了得。
尹蘅捏着红木盒子的手指一紧,因为动怒,喉头一阵腥甜,可还是硬被他压下去了。
而京城西街的客栈里,汴元信一身黑色龙纹常服,一边用朱笔批着文书,一边听着面前人汇报。
“陛下所料不错,梁国皇帝在宴席上确实将画轴的事搪塞了过去,交予户部侍郎处理,说三日内就有结果。”说话的人是燕国使臣团中一直跟在使臣身边的一位随侍。
汴元信停了手中的笔,偏头看着桌案上未卷起的那副画,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你且去吧,梁国给与不给都给我回个信儿。”
那人走后,侯在一旁的邓将军沉声问:“陛下,这尹蘅宠爱夫人的传言也不知可不可信,他那个人向来阴险狡诈,也可能外界传的宠溺是他装出来的。”
汴元信微一摇头说:“不管是不是都无妨,石子已经丢进水了。掀不起风浪,涟漪总会有的,间隙不是一两天就形成的,不管他们之间谁与谁形成了间隙,都是能够被我们利用的利好条件。”
如今的燕王景顺依旧是个废柴,朝政被宦官冷涅一手把着,不到二十年时间,燕国光是皇帝就换了三任,这样的国家,存在又有何用?
只不过麒麟国与燕国并不交界,他也没有合理的灭燕理由,这盘棋,总归是要从梁国开始下的。
邓将军继续说:“薛庞延果然要派尹蘅去戎河山,看样子他是对戎河山志在必得,就是不知道”
汴元信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将木窗略推开了一点儿说:“尹蘅一定不会去戎河山,如果不出我所料,半月之内,咱们就能在大都见到他了。”
若是尹蘅将夫人送去了燕国,那薛庞延就不可能再派尹蘅去戎河山,心中有怨的将领在外,总是君主不得高枕的理由,若是尹蘅不给薛庞延对尹蘅早就有提防的心,如此更不可能让他带那么多兵去戎河山会邻国敌军。
邓将军瞪大了眼问:“陛下的意思是尹蘅会去麒麟国?”
汴元信将桌案上的画轴卷起,笑的越发自信的说:“王妃的生辰快到了,赶在这之前回去吧。”
林大人三日内带着户部众臣翻阅了七八十卷户籍卷轴,颇有些模样的还挨家挨户去走访寻找,燕国使臣也看在眼里,奈何一直没结果。
到了约定第三日的黄昏,尹蘅着便服出现在之前和薛庞延会面的客栈,他知道薛庞延不会在宫里见他,这样的事定会召他来这里商讨。
薛庞延依旧喜欢站在窗边,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只是与上一次的惋惜不同,这一次不但惋惜,还连连叹气。
尹蘅默不作声,冷冰冰的站在门边,等着薛庞延将戏演足。
“尹爱卿的意思如何?”薛庞延最善于的就是将问题抛出去。哪怕他早就有答案,还是希望这答案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的。
“臣同意将夫人送去燕国。”尹蘅终是缓缓开口,薛庞延背过身得意的笑了,这个答案他等了整整三天,尹蘅到底还是没有让他失望。
“这你可是想好了?朕倒是觉得无需顾忌燕国那些人,毕竟夫人于你,还是最重要的。”薛庞延假惺惺的说罢望向尹蘅,嘴角藏着一抹得意的阴险笑容。
尹蘅微摇摇头,还是那句话,牺牲小我,成全大义。
薛庞延是主上的大鱼,他听从主上的安排也钓了这么多年了,不能因为一个李诺就前功尽弃,何况梁国皇家还和他有着血海深仇,终有一日,他会让他们都还回来。
但一定不是现在。
薛庞延是只狐狸,但凡演戏给他看,都一定要演的越真越好。虽然,这又要委屈了李诺。
以前的他不在意,如今越来越在乎,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尹爱卿真乃我梁国之栋梁,为大义不拘小节的英雄。”薛庞延说着激动的走到尹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夫人此去燕国,许要三月半年,朕听闻夫人心思玲珑,也不会在燕国吃了亏,就算真的有什么委屈,待朕得了那军马,便全送于你与部下们,去那燕国出出气,也好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我们梁国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被觊觎的!”
虽然知道面前这人伪善到了极点,尹蘅还是将所有的情绪敛了,只透着对夫人的怜惜和不舍,点了点头说:“臣领命。”
尹蘅走出客栈房间,下楼梯时依旧一脸平静,直到骑上追风,扬手一鞭,握着缰绳的手背才因为怒气而青筋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