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庞延等使臣说完之后,不甚在意的喝了口酒问:“燕王想问庆国讨回那个官奴?这不是很简单,修书一封,直接问庆王讨了便是,朕想那天府君也不会不识相,非要扣着一个官奴不放。”
使臣的意思当然不是这个,但他也没想到,梁国皇帝这般不重视燕国,连他那一番话的内里含义都懒得猜测。
有歌舞姬进来献舞了,使臣往左走也不是,往右走也不是,尴尬的脸都有些白了,又不能发作,毕竟他此行来是求合的,不能搞砸了。
“如此,你不妨明说,燕王是想梁国如何?”薛庞延依然不是很严肃,就像玩弄他一样的戏谑道。
李诺心想,本来就是这样,没好处的事儿谁干啊?
那使臣又是一番啰嗦:“自元和三十四年初春至仲夏,戎河山滴雨未降,河水断流,灾情殃及燕梁两国,秧禾枯死,民生艰苦,再这样下去,恐有灾民聚众谋乱,让庆乘人之危,偷得割地分土的机会。”
李诺打了个哈欠,这人说话比老师上课还催眠呢,眼见着就要一头栽在桌子上,往下一倒却垫在了尹蘅的手臂上。
李诺醒了一些,她和尹蘅的位置算不上显眼,但她真要是睡着了也挺给他丢人的,便暗自拧了自己手背上的肉一把,强打起了精神,可头却越来越晕。
尹蘅将她面前的酒壶拿走了,这家伙从进来到现在,一壶酒已经喝光了,这酒初喝着没什么,后劲儿还是很强的。
使臣依旧口水横飞:“故我国主希望与陛下联手,共赈灾情,并剿屯于戎河山西南的庆国七万驻军,以兴两国之业!”
梁王薛庞延此时也斜靠在座上,面带微笑的说:“那你便说说,若是梁国同意出兵,剿了那些驻军,又赈了燕国灾情,于我梁国有何好处?”
使臣鼓起底气,大声说:“燕王愿将戎河山整座让于梁国!”
尹蘅本来端起了酒杯,听到这句话,酒杯又重新搁回了桌案上,不光是他,周围所有的大臣都严肃了起来,王座上的薛庞延也坐的直了一些,一直像苍蝇一样绕在使臣身边的歌舞姬也被挥退了。
一瞬间安静下来,李诺反而不适应,有丝竹声吵吵闹闹时她还能没个正型,此时必须得坐的端正了,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屋顶都在转,就是坐不稳。
尹蘅面不改色,心里却盘算着别的。他知道戎河山一带闹了灾荒,燕国有很多灾民不顾生死逃来梁国,小范围的暴民也已经开始作乱。
戎河山有丰富的青铜矿,但大部分山脉都划归在燕国境内,全部送给梁国,真的是不小的手笔,看来燕国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想到这里,腿上突然一沉,尹蘅低头看到李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隔着他的衣摆伸向了他的大腿,他回头看着李诺,她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身子轻微的左右摇晃着,脸侧红红的,没什么表情,只是那手一点儿也不老实!
尹蘅将李诺的手握住想扯出去,李诺却突然转头看向他,笑眯眯的小声说:“别动,给我捂捂手。”
她一脸醉样,关键是看着他的眼神色眯眯的!
尹蘅凝眉瞪着她,李诺笑了笑,将手又往更里面伸。
尹蘅真的恨不得一掌打晕她。
“如此,尹爱卿。”薛庞延和使臣对话之后,叫了尹蘅,尹蘅被李诺抓着那里也无法立刻起身,只低着头应了。
“便由你去可好?”薛庞延问。
众人都看向尹蘅,为了不闹出更大的丑,尹蘅索性让眼睛都已经闭上的李诺直接靠在了自己肩膀上,点了点头说:“臣领命。”
“尹爱卿这爱妻如命的性子也是深得朕心,唯有这样的男子,才值得众人托付。”薛庞延说着亲自举了杯,尹蘅面色平静的回应,众位大臣也跟着一起,倒是右丞潘大人一脸不屑,狠狠的瞪了尹蘅一眼。
李诺此时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捏着尹蘅的手突然一用力,疼的他拧了眉,又不能表现出来,扶着她的手用力攥紧,指节都泛白了。
李诺靠着他的肩膀扭了扭,这才缓缓松了手劲儿,但还是不放手。
尹蘅被她碰的反应很大,又想起在军营的那一晚,这女人简直就是上天派来要他命的
国事谈完了,使臣回到座位上一头一头的出虚汗,来之前他拿到的最大筹码就是戎河山,本想着能和这边讨价还价,没想到梁国国主别说谈价了,见都不打算见他,若不是重金贿赂了潘大人求得这一次宴席,他就完了。
燕国边境如今水深火热,若不尽快求的援兵回去
使臣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