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冷色却在转眼见着晏和时有些许凝滞,却也不多说,温和道:“走吧。”
晏和乖巧顺从地被牵上了轿辇,近距离落座却觉云泓今日也施了妆粉,衬得眉目清绝,眼角含情,尤其是额间一轮丹砂格外明艳动人…
倒是跟昨日买下的泥偶如出一辙。
视线下移,才觉云泓今日穿的与自己身上的这套似乎也是一式两件的,忍不住心下起念:现在神君出行都流行跟身边人穿同套?
察觉到身边女子的目光,云泓含笑道:“在想什么?”
“…我不会也要上场吧?”晏和很苦恼,想起昨天游神节轰动的场景,虽说如今吃住都是云泓的,帮忙做些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但…
“当然不用。”云泓失笑,“你今天这样,很好看。”
“嗯!”晏和乖巧点头表示认同,想想又觉得这样自吹自夸有些不妥,真诚补充道,“你今日也很好看,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好看了。”
“…”云泓掩袖,笑意更深。
下了轿,祭祀礼仪,焚香贡品,诸多神官一下子围上云泓,禀奏个没完。
云泓亦不好推拒,想来是昨晚为着自己的事耽搁了些许公务。
眼见的云泓还要忙,自觉多余且不好意思的晏和跟同样忙个不停的惊风知会了一声,便悄悄遁了。
绕了几家胭脂首饰铺子,确认过身后无人后,晏和才从玄空袋里拿出之前的那件鹅黄色外衫和帏帽披上,想了想,又觉着为着双重保险,又戴出昨晚买的那副银面具。
穿了两件外衫,身形亦臃肿些,恐没那么好认了吧。
晏和这才大摇大摆地上街向行人询问起弦乐阁的事情。
“弦乐阁?那多好认啊,今儿个十五,街上人最多的一处就是了。”
“向东走尽头再左拐就是了。”
“小姑娘慎重啊…”
…
接连问了几人,晏和纷纷谢过,但最终却是随着人潮一起被挤进弦乐阁内的。
晏和汗颜,今日不是云泓的请神灯会,怎么这些凡人连货真价实的神君下凡都不看,来这?
不管怎么样拉个人问问再说,晏和掏出一袋碎银正招呼来一位小二,端起案中茶盏,正欲开口询问,却觉阁内瞬间安静下来。
晏和亦茫然抬头。
一截雪色绸缎飞过众人头上,有一女着雪色衣裳踏空凌步而来,稳稳落在正中的花台中央,接着是从袖中展出两柄素银短剑,竟看也不看台下一眼便开始自顾自地开始舞剑,台侧亦随舞响起古琴剑曲,行云流水的剑招微微带着些许寒气,凌厉孤绝地出剑,却又带着几分冷傲无情意味地收剑,明明是没有回旋余地的剑招却被她使得柔情百转,凄厉动人,舞剑女子似乎年岁不大,清冷眉目之间仍存着几分稚气,额间一枚素银芙蓉耀耀生辉,平添了几分艳色,一片素色面纱却是挡住下半张脸。
“啪——”
晏和手中的茶盏一下滑落,摔了个粉碎,却无人回首张望。
刺,旋,转,劈。
回首,对剑,腾空,下腰。
每一个步伐和剑花晏和都牢记于心,恪不敢忘。
一舞终尽,女子柔软下腰,落下轻纱飘渺。
杏腮苍白如雪,一点朱唇映血,衬得整张面容更加清贵冷艳。
曲毕满座寂静无声,稍后才有人开始叫好喝彩。
晏和却还在原地深深抽气。
面纱之下,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