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的赌术在涧水县是出了名的,可以说,他的那份家业全部都是赢来的,和这样的人赌钱,胜算肯定不大。
老窦和大金牙,以及另一个包工头面面相觑,我知道他们的想法,陪李大嘴玩吧,怕输个光光,不陪吧,那不是明摆着不给面子,李大嘴岂肯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张大头站了出来,“大嘴哥,你们玩,我老婆痛经,我回去得陪她看病呢?”
枪打出头鸟!
“张大头,没想到你还挺疼你老婆。”李大嘴笑吟吟地走到了张大头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胖脸,“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大头。老窦、大金牙他们就不怕输,你怕个球呀?”
李大嘴越说下手越重,可张大头在建筑行业混,得仰赵小龙的鼻息,躲都不敢躲,更别说还手了。
眼瞅着张大头的半边脸肿了起来,显得头更大了,而老窦他们想劝又不敢劝,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表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个屋子里能阻止李大嘴的人,除了李雯雯,就只能是我表哥了。
我表哥多机灵呀,顺水推舟的人情当然不送白不送,“大嘴哥,张大头是该揍,可是你两边脸要均匀着打呀,只照着一边打,就偏成一头沉了。”
不懂我表哥的人肯定会想,他这哪里是劝李大嘴呀,分明是怂恿着李大嘴打另外半边脸吗?
其实,这就是表哥的高明之处,如果他明着劝,会让大嘴下不来台的,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劝,往往最实用。
一头沉是豫西的一种传统家具,是一种桌子,一边带兜,另一边不带兜。
“扑哧!”李大嘴被表哥逗乐了,也就打不下去了,指着张大头说:“你是大头,我是大嘴,都是大字辈的,真论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哥,但是你这人太不地道了,据我所知,你老婆五十好几的人了,早就停经了,又哪里来的痛经,吃亏就在于不老实呀!”
张大头慌不迭地说,“大嘴哥教训的是,其实我是输怕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牌局就正式开始了。
经过一下午的适应,李芳发牌、收牌的手法明显熟练了许多,也多亏她长着一双修长的钢琴手,这种人往往心灵手巧得很儿,李芳如此,李雯雯更是如此。
几把下来,老窦、大金牙还有张大头等人打起了默契牌,就是把把看牌,除非手里牌有拖拉机以上的大牌,否则把把下水。
这种赌术是最没出息的,又名缩头乌龟法,大多是赢了大钱的人不好意思走,用此来保住利润的。可是这干人基本上都是输家,就这么保守,着实令人大跌眼镜。要知道,一晚上下来,光是那一把一百块的底钱就不是个小数目。再者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自己有了大牌,而对方的牌更大,那就输得更多了。
所以说,在赌场上,我从来不用这种缩头乌龟法。
由于老窦他们做了缩头乌龟,这个局其实就是我表哥、李雯雯、李大嘴三个人在斗法。
刚上来,李大嘴押得并不大,还从来不闷牌,而李雯雯是属于运气爆棚的那一种,有时候闷着牌就能把底收了。
收一把底也七百块,再加上零零星星的赌注,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就回本了。
本钱越多底气就越足,李雯雯接下来几乎把把闷牌,还总能闷出大点来,到了十一点五十多的时候,我大致查了查,我们已经赢了七八万了。
我可从来没赢过这么多钱呀,就悄悄捅了捅了她,想让她收手算了,可是她连睬我都不睬,气得我在她身后直跺脚。
接下来的一把牌,李雯雯照常闷牌,直接压了三千。张大头他们嗅觉灵敏,可能闻到了萧杀之气,几个纷纷跑路,我表哥看了看牌,跟了六千,而李大嘴更离谱,直接闷了一万。
轮到李雯雯说话了,她可能是跟李大嘴较上劲儿了,反手押了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