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搁京都大户人家,林郎中绝对不是受欢迎的人。
但辛九爷却显得非常热情甚至是激动不已。
无他,这是给自己义兄伸冤了的林青天啊!
“草民辛离,恭迎林大人莅临陋舍,实乃蓬荜生辉,辛某三生有幸哉!”
说完,一招手,几个家丁便点燃了冲天炮仗,轰轰隆隆的着实热闹。
林禹微笑道:“辛九爷客气了,别人家都唯恐本官登门,你这阵仗倒是让本官有点颇不适应呢!”
“哪里哪里,林大人清风两袖,铁胆铮骨,草民一是敬仰林大人,二也是为义兄沉冤得伸而感恩林大人矣!林大人,请!”
一入辛府大厅坐定,林禹便开门见山地把银票掏出,摆在了靠桌上:“辛九爷,本宫今日造访,别无它事,乃有民女状告你犯有蛊惑其兄之罪,这银票便是她提供的证据。”
辛九爷一愣:“林大人,你这是……”
林禹微微笑道:“你是觉得本官涉嫌提前私会疑犯有逾法理?”
“草民……正是此意……”
辛九爷显然熟知大夏法理律令,故此第一时间就惊讶于林禹为何会有此逾规之举。
“哈哈,看来辛九爷果然是个知法守礼之士,本官其实来之前就让手下提交了你的材料,对辛九爷乐善好施也是心存敬意,回头再观此状,顿觉其间或有误会,本官素来不冤枉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故此,本官就开门见山,想让你自己先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辛九爷有点懵:“草民不知那位苦主状告草民何事?”
林禹便捡着王真之案紧要处说了一下,唯隐去了疫种之论。
辛九爷听完,仍旧一头雾水:“大人,草民可从不认识什么王真啊!”
林禹点了点头:“那这张银票是你签发的吧?”
辛九爷拿过一瞅,点头道:“是的,草民出于生意所需,经常会签发银票,数目虽然不是很大,但很多,这张银票已经签了有两年了,至今未兑付却也是少见的。”
林禹皱眉:“签了两年了?你是怎么判断的?”
辛九爷笑道:“大人,你看,这银票的颜色就有些泛黄,这右上角更有墨描小鱼一条,便是草民签票时故意留下特殊印记,表示签票所付之项目乃渔资,这是两年前家母过六十大寿采购寿鱼签用的,这种银票草民迄今亦只签过这么一张,故一眼便知。”
林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那民女着实错怪辛九爷了,这银票自是不知转了多少手才落到她兄长手中的。”
辛九爷自知这也是一桩大案,沉思了一会道:“大人是想查出是谁最后把这银票给死者王真的?”
“是啊,给他银票的就是其背后的金主,不找出来,这案子就僵在这了。”
“大人,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银票被染了些许颜色?还是很少见的湛青色,而这种颜色,据我所知,只有草民义兄的赵氏布庄才有,因为这个颜色还是义兄独家调配出来的,是赵氏布庄畅销的天青布之秘色。”
林禹闻言大震:“赵氏布庄?这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和赵氏布庄扯上关系了?”
忽然,他猛地想起什么,暗呼糟糕:“我怕不是被那该死的鬼帝当成了一把好使的铡刀?”
惶然间,他越想越惊,越想越怕。
国丈爷固然死罪当诛,但他作为大夏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何尝不是当前大夏政治版图还能勉强维持下来的关键因素?
参考大明权奸魏忠贤一倒台,整个大明很快分崩离析的惨况,林禹觉得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令人恐惧的政治漩涡里。
或许那嚣张跋扈的国丈爷,亦只是某起谋划已久的政治阴谋的牺牲品!
而背后的主使者,自是千条万缕的线索都指向的那个诡异存在——鬼帝!
“真是可怜的家伙,被他卖了还在幻想和他平分天下!这鬼帝,当真是个狠人啊!”
林禹一念及此,只觉背脊一凉,深感万丈深渊已经缓缓呈现在自己面前,更有大夏国即将面临的风雨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