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禹把部分尸检实情告诉了王凤儿。
王凤儿一听就恸哭不已,最终昏死过去。
从尸检情况来看,死者王真或许是遭了胁迫,但更大的可能是这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自己没有从其尸体上检查出半点被外力侵袭的迹象,就算是培植血蝇的创口,从下力的大小和方向上就能判断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剐出来的。
而那疫种也显然是他自己吞服下去的,因为他的牙口都保持完好,不存在第三方撬开他的嘴硬塞进去的迹象。
让林禹做出这个判断的最主要原因,还是王真写的那首绝命诗。
俗话说诗以言志,从这首绝命诗中可以清楚地瞧出王真对现实的绝望和不满。
而这种情绪,显然被其背后的鬼帝充分利用了。
因此站在王真的立场来看,他这是以死殉道,是一介书生对这个黑暗腐朽的王朝最后的抗争。
极端的方式。
极端的可怜。
极端的愚……蠢!
当然林禹没把这些都告诉王凤儿,毕竟孤苦伶仃的她已经够可怜了,哪还禁得住如此巨大的冲击?
林禹盯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陷入了沉思。
如果那辛九爷辛离是王真的金主,那就意味着辛九爷便是鬼帝的人,但自己现在仅凭这一张银票是无法把他缉拿归案的。
因为在大夏国,豪绅们都会通过银庄签发自己的银票,而这种银票是可以流通的,谁知道是辛九爷亲自给王真的还是转了几手才落到王真手里的?
充其量,这张银票只是把辛九爷纳为了嫌疑对象。
“哎,还是先去会会这个辛土豪好了,张彩,去知会徐勉徐大人一声,就说我不去睿王府邸了,但金印之事我还是会尽力帮忙查找。”
张彩乃是翰林出身,小伙子长得很是清秀,文采很好,也写得一手好字,人也机灵,京都清吏司的文书太多由他掌笔兼润色,是个人才。
听完便道:“大人,依小的看来,大人没必要趟这一淌浑水,这万一找不回来,大人岂不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林禹微笑道:“张彩啊,这你就说错了,这怎么能算是一淌浑水呢?咱们好好分析分析一下,你看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儿,王真自溺成蛊,若瘟疫当真由此爆发,民心惶惶之下,一点小火星就会引发焚天烈焰,这应该就是背后那鬼帝谋算的最终目的,到时他在京都振臂一呼,这大夏皇宫只怕一时三刻便会落入他手,而到那时,手握卫戍兵权的睿王爷是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所以……”
张彩听得恍然大悟:“啊!原来大人早就猜到这金印失窃也是那鬼帝派人捣的鬼?”
林禹忧心仲仲地点了点头:“是啊,虽然我暂时把瘟疫之源掐灭了,打断了鬼帝伸出的獠牙,但他在暗处,焉知会不会更有厉害手段使出?现在我们把王真的尸体烧了,他却仍旧派人盗了王爷的金印,这其实何尝不也是在向我宣战?这就如同下棋,我落了一子,他便也紧跟着落了一子,不到最终谁也不知胜负。”
张彩自满脸崇拜:“大人所言极是,这金印还真必找不可了,咱这一局可不能输他!”
林禹摇了摇头:“不,我们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与鬼帝本人比起来,金印其实并没那么重要,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揭开鬼帝的真面目,只有找到鬼帝本人,金印自然也就找到了。”
张彩歪头想了想:“大人怀疑那辛九爷便是鬼帝的手下?”
林禹叹了口气:“是有这个怀疑,但我们清吏司首先要讲证据,你且去吧,我等下和耿青一起去辛府探探虚实。”
张彩赶紧道:“大人,那能不能等小的回来一起去?小的也想跟着大人开开眼界长些见识……”
林禹笑骂道:“就你猴精,快去吧,我先安排人把王姑娘送客栈休息。”
张彩眉开眼笑,拔腿儿便跑了出去。
……
辛府。
得闻铁面林郎中造访,辛九爷亲率自己的一家老小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