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
苏恒告谢一声,然后迈步踏入船上,他也不进船舱,而是仍旧撑着伞站在船尾。
老艄公见此,微微叹息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手一动,摇动桨橹。
一只扁舟,便缓缓驶出渡口,往对岸行去。
行了一会儿,雨线愈发密集,周围尽是白茫茫一片,更无他物。江水更涨,乌棚渔船的吃水也更深了一点。
船舱与甲板的连接处,一个留着锅铲头的小男孩探出半个身子,正好落入苏恒的伞盖遮掩之下。
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和他的母亲,只不过母亲似是颇为劳累,靠着船舱便眯上了眼睛。
于是,那小男孩就这般一手探入船舷外,搅着水玩了起来。
忽然间,不远处忽然飘来几个褚色的空酒坛,在江中载浮载沉。
片刻后,一只坛子便飘到船舷边,那小男孩见此,眼睛一亮,便伸手去摸那坛子,可他的手距那坛子始终短了几分。
眼看船即将驶离酒坛,他一急,便将从船舱中爬了出来,伏在甲板上,伸长着手一把拿住那空坛。
他面色一喜,正要将坛子拉过来的时候,突然间从坛子中传来一股吸力,一下子便把他给反拉了回去。
小男孩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坠入湍急的江水中,这时候一只手突然稳稳地握住了他的小腿。
他只觉浑身一暖,随即坛子中的吸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身后的大手将他拉了回去。
小男孩惊魂不定地缩在船舱边缘,害怕不已。
“小家伙,下次不要胡乱去拿水中的坛子,很容易掉下去的。”
苏恒俯下身,笑着抚了抚他的头。
这时候,他的母亲也被惊醒,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忙不迭地向苏恒道谢,一边惊怒且后怕地重重拍了几下小男孩的屁股。
“唉,雨大江水急,官人亦需小心为上啊!”
老艄公的声音忽然在苏恒身后响起。
“多谢老丈提醒。”
苏恒微微一笑,并没有回身,而是起身看向茫茫江面。
“不知老丈是否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他轻声问道。
“什么故事?”老艄公问道。
“那故事说的是以前有一个书生傍晚要渡江,正好碰上了一只驶过的渡船将他捎上了,那船上包括他在内有十三个客人。
“初时,没什么异样。可就在半渡之时,那渡船的艄公忽然背过身来,顿时把那书生吓了一跳。
“原来那艄公却是浑身漆黑,唯有眼眶与嘴唇如同涂抹了白粉一般煞白,整个人犹如鬼怪一般恐怖。
“书生正欲喊叫,那鬼艄公便蹲在船头往船舱中吹一口黑气。霎时间,船上的所有客人面色皆变得漆黑无比。
“众人惊骇,那鬼艄公忽然化作一股黑气不见了。之后,风平浪静的江面上顷刻间便狂风大作,江浪翻涌,渡船顿时倾覆在江中,所有客人旦夕而死。”
苏恒讲完故事之后,老艄公未发一言。
沉默良久后,老艄公忽然道:“无非是一则鬼说奇谈罢了,官人还是不要轻信这些鬼怪之事,安心乘船渡江便可。”
苏恒似是轻笑了一下,说道:“虽是志怪奇谈,但有时候也还是有一些警示作用的。鬼物之类,最想寻求替身,尤以水鬼为其中之最。”
他话音刚落,船头那个老艄公的侄子忽然发出了一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