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趁着窗外天色伊始,便留了书信,从窗户钻出房,带上为男人准备的东西,又回清河对岸的家里,狠了狠心,又把男人的剑包好背上。
她手头没有什么钱,便又咬咬牙,把梁氏留给她的那块半月玉令带上,好歹是块玉器,她只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夜里又下起了雨,路面又湿又滑,这一路贺桩走得分外艰辛,冷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一时路滑。
她一不小心,竟整个身子趴在湿漉漉的路面,发髻松散,湿发黏在额间,贴着脖子,她的袄子也湿了大半,鞋面上全是泥浆,雨水渗入布鞋里,冻得她直哆嗦。
但她已顾不得许多,把布包抱在心口,实在走不动了,便歇一会儿,饿了,便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块馍馍,默默啃着。
跋山涉水,好不容易进了城,许是她的模样太过狼狈,街上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贺桩先去当铺把那块半月形玉令当掉,掌柜研究了好一阵,又左右盯了她好半晌,这才喊了三十两银钱,贺桩讨价还价,最后四十两成交。
她依着男人给她说的地方,她七拐八拐地总算找到王锋。
她头上的双燕髻早就被打湿,凌乱中还挂着水珠,脸色泛黄,模样哀茬,疲乏得不成样子,眸中泪光闪烁,即便是厚袄子也遮盖不了她瘦削的身形,脚上沾满泥巴,根本看不出是鞋子,抱着布包的手通红。
王锋见到她这般模样,简直吓了一大跳,赶紧叫冯氏去烧热水给她梳洗。
而贺桩身子虚软,冷得发抖,额头却烫得厉害,却不肯随着冯氏进后院,“噗通”一下跪倒在王锋面前,焦急而虚弱道,“相公被官府抓起来了,这里有钱,还有这把剑,相公从不准我碰的,但眼下这般形势王兄弟,求你救救我家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