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贞微微低了头,没言语。
小姑子与她不对路,每次见面都是冷嘲热讽,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没听到。
倒是周氏笑着替她拾场子,“书梅,快别这样说三弟妹,人各有命,十八岁嫁人也不丢人,你瞅着你自个儿吧,母亲这样疼你,必定是舍不得你出嫁的,一不留神儿多留你两年,你也就十八啦。”
杨书梅不依地道,“我才不要呢!二嫂,你少拿我跟三嫂比,我又不像她,命格那么凶,要不是”
“书梅,还胡说呢?”秦氏脸色一沉,“我没教你规矩吗?”
“是,母亲。”杨书梅不敢多说了。
母亲疼她是疼她,可也着实讲规矩,她哪敢放肆。
雪贞一时失神:连小姑子都知道的事,就只瞒着自个儿,杨家人究竟在玩什么?
“远哥儿媳妇,你发落蓝姨娘,是不想她进远哥儿屋里?”秦氏面带不悦地问。
雪贞回神,否认道,“母亲想岔了,媳妇并没有阻止谁,是蓝姨娘对媳妇不敬,横加辱骂,媳妇为让她知道规矩,才发落了她。”
秦氏哼了一声,“蓝姨娘是我送过去的人,哪就不知道规矩了?远哥儿媳妇,你这样责人严,律己宽,说的过去吗?”
“是,媳妇以后定当注意。”雪贞这个委屈,婆婆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先指责起她来,这就说的过去?
秦氏见她态度极好,倒也没由头发作,“你是正室,就要有些风度,阻着丈夫与姨娘亲近,外头会说你是个妒妇,甚是不好。”
是哦,男人纳上七八十几个妾,后宅女人一大群,勾心斗角,永无宁日,外头就会夸我是个大度的了?
雪贞心中腹诽,面上恭敬,“媳妇知道了。媳妇有件事,想斗胆问一问母亲。”
“问吧。”
“姨娘们都有喝避子汤吗?”
秦氏脸色一变,“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氏表情也有点古怪,三弟妹还真敢问。
“母亲恕罪,媳妇也是为相公着想,”雪贞不卑不亢地答,“媳妇才嫁过来几天,当然不可能有孕,若是姨娘们没有喝避子汤,相公又多多与她们亲近,她们当中哪一个先于媳妇有孕,不是坏了规矩吗?”
妾室先于正室生下儿子,长子是庶出,这无论在哪家,都不是什么体面的。
除非三年后正室无孕,妾室们才能停了避子汤,替丈夫开枝散叶。
秦氏脸色发青,“这个我自有主意,你就不必多问了,你跟远哥儿现在不急着生子。”
“怎的不急呢?”雪贞反问,“方才书梅也说了,我年纪也不小了”
“远哥儿媳妇,你不知羞耻!”秦氏彻底恼了,一拍桌子,喝道,“这种话你怎说的出口!”
杨书梅一脸幸灾乐祸,正是呢,三嫂居然把夫妻之间的事拿出来说,她听着都臊的慌。
雪贞低了头,眼神幽冷,“母亲息怒,媳妇不明白,媳妇与相公是堂堂正正的夫妻,这话媳妇怎么就不能说了?前儿晚上相公在媳妇房里”
“你说什么!”秦氏勃然大怒,“前儿晚上你们圆了房?”
书远那个孽障,居然做出那种事,好的很!
雪贞虽是有意试探,也没料到婆婆竟如此大的反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母亲息怒,媳妇做错了什么?”
故意含糊其辞,也是想看看,婆婆会不会说出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