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一间无人的休息室,消化着刚才偷听到的墙角,我究竟是谁,我的亲生父母又在哪里,他们是自愿把我送给云家的吗。眼前里浮现那个怪异的梦境,摇篮中的婴儿是不是我,那女人跟我又是什么关系,脑袋快被这些纷乱的问题挤爆炸了,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才停止了思考。 紧接着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请问有客人在吗?我来换香薰和热茶。” “请进!”走进来一个伶俐的丫鬟。 我着她换上新的熏香,蓄满热茶,离开时还贴心的为我关门。已经稍微冷静下来的我,起身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味道很香。身上的痛经已经在发作了,这是这会儿多少还能忍得住,坐回床上,闭上突然沉重的眼皮,想着好好睡一觉,就能好。 被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绞痛疼醒,睁开眼却看见一个脑袋趴伏在我的胸口,啃咬着我坦露的肌肤,那种惊惧又恶心的感觉瞬间袭遍了全身。我拔下发簪就要扎向他的耳洞,遗憾的是我错估了自己的身体的状况,肌肉酸软无力,就算我自觉用了大力气,也只划伤了他的头皮。 他被头上的刺痛一惊,一个用力就把我推下了床,重重摔落地面,身体出现了短暂的麻痹,手中的发簪已经不知去向。当那男人看清状况后,又不管不顾地朝我扑来。 我被他压在身下,那双黑黄粗糙的手掌探进我的半敞的衣服里四处乱摸,然后是裤子也被他用蛮力扯下,见到我正在流红,他居然更是兴奋,往手里吐了口唾沫,就往我身下那处抹去,另一只手则急切地解着自己的裤带。 忍着反胃咬着牙,颤抖地攥住桌布,几乎用尽了我所有气力,往下狠狠一拉。桌上放着的热茶依旧烫人,茶壶破碎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惨叫声,让我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半撑起身体,拿桌布遮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因为是躺在地上,我与那男人都被热水浇到不少,好在他在上面阻挡了不少,且我护住了眼睛和耳朵,只是手臂和胸口的灼伤有些严重。 对面男人用手护住的眼耳都被烫起了燎泡,嗷嗷叫唤地躺在地上打滚。没等我松口气,“嘭”一声,房间的大门被人撞开了。 瞬间的光亮让我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女人们的尖叫刺痛着我的耳膜,再睁眼,外面乌压压站着一大堆人。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个极富穿透力的尖叫:“姐姐!你的守宫砂没了,难道你们苟且了!” 看向空无一物的手臂,我感到无力,这世界居然还有守宫砂!那东西早在我来之前就应该没了吧,看见站在前排的陈石,他冷着脸抿嘴盯着我看。 “退开,都退开!闭上你们的狗眼。”站在他身边的杜彬吼道。一把拽下陈石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披衣,冲进门给我披上,“小玉儿,你怎么样?我带你回去。” 我按住他的手,轻摇了摇头,寒声道:“等一下!” 忍着胸口的灼烧感,拾起地上一片碎瓷,用力握进手心,疼痛使我的知觉又恢复了不少。打着晃起身,一步一步越走越稳,靠近那个不停往后缩的男人,直到退无可退,他贴着墙根对我求饶。蹲下身体,把手中的碎片顶上他的颈动脉冰冷地说:“谁给你的这套衣服,谁领你进的这间休息室,还有你是谁。” 见他张口就要说话,我提醒道:“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就让你的血溅满这个屋子。”说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姑娘饶命,我、我不能说。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做牛做马……”他的身体往一旁躲,开始不停给我磕头。 看着他逐渐往外靠近的身体,我起身挡住了他逃跑的退路。他感觉到了危机,把头磕得更响亮了。 “你以为你还有命活?”我抬起手居高临下地指着他的手指说:“你要是不说也没事,那我就从你的手指开始,把它们一个一个敲碎,碾成肉泥和着你自己的血,让你一口一口吃进肚子里去,等你把自己的身体吃的只剩下一个头和胸时,我再慢慢地看着你死去。你觉得这样如何?” 最后一句话我是歪着脑袋,微笑着说出来的,他被震惊得直接傻在了当场。 “姐、姐姐,算了吧。”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转头,死死瞪着她,“林霈瑶,是你。还有你!”将目光同样盯住站在一起的江芷。一个心虚地低头后退,另一个则虚张声势地大叫:“你别血口喷人!”大概是想到我之前说吓人的话,她有些发怵,矮了些声音辩解,“我跟你无冤无仇的,干嘛下药害你!” “哟!连我被下药了你都知道。”我冷笑两声丢掉手中的瓷片,头也不回的出了这个肮脏的地方。 一眼就看到被人群挡在外面焦急非常的大哥他们,这时刚才围观的人才自发地让出了道路,牧瑾跑上前撑住我力竭身体,带我离开这里。 上了马车,额前已经因为痛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马车外传来杜彬的声音,牧瑾询问地看向,我牵起笑容点头,多亏有他。 他灵巧地钻进马车,放下怀里的瓶瓶罐罐说道:“这是臭石头身上所有的外伤药,这是治烫伤的,那个对划伤有效,还有这个,这是我的祛疤良药,保证伤口不留痕迹。” 他像个产品推销员,一上来就没停过嘴,每次听他说话,心情总会变好。他的话痨病还没停,“那臭石头的披衣又糙又丑,肯定都不换洗,我这件新做毛裘给你保暖,他这件丢掉好了,不过他给的药你收着,都是好东西。” 接过我换下的披衣,他还担心的问:“小玉儿,你大腿内侧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 “啪!”的一声,他的大脑袋被牧瑾狠狠拍了一下,“别没分寸的问这问那。” 我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他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瞬间羞红了脸,刻意地收了收怀里的披衣,一本正经说:“我走了!”话音还在,人却不见了。 掀开窗帘,却发现外面还站着一人,陈石对我颔首道,“及时服药。” 我由衷感谢:“谢谢你们了!” “过几天,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看你。”这时候的杜彬也恢复了状态。 回去的路上,心里第一次庆幸自己有这样的病痛,不然当我醒来或许就是更加难堪的境遇。不过搬来前世电视剧的台词也能吓到别人,说不定我也是有祖师爷赏饭的,内心自嘲地安慰自己。 小腹传来不间歇的绞痛,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想睡又睡不着的滋味折磨的我发狂,躺到床上没多久我便发起了高烧。 神识出现恍惚,但我还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有玉衡的,牧瑾的还有许多,但在这些声音里,有一个特别温柔,就像在梦里,她唤我阿玉。 感觉自己沉入海底,眼前越来越暗,周围开始播放一幕幕错乱的儿时记忆,那时的'我'刚学会走路,摇摇晃晃摔了一跤,有个女人就站在侧门处叫'我':“阿玉不疼,可以自己起来!”'我'听话地站起来冲她笑,看见她手里的包袱,'我'知道那是她给'我'做的小衣裳好看又合身;每次她一走'我'都会想她,可是她出现的时间间隔都很长,让'我'再见她时都像第一次见面,好奇又亲近;她会给'我'糖果和玩具,那些都是母亲不曾在意给'我'的东西,八岁时她送'我'一条漂亮的小鱼,却被母亲摔死在'我'面前,自此以后'我'再没见过她。 这些拼接不上的记忆碎片里我似乎是里面的主角但又像游离在外的人,昏昏沉沉,被动接受一切,最终陷入黑暗。 床边的几人也终于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下,不会再有问题。李婶起身对几位公子小姐行礼道:“已经无碍,老奴告退。” “您快回去休息吧,都守了一宿。”牧瑾带着敬意开口。“小玉儿呢?也休息一下吧。”她固执地摇头,“我等先生醒。”牧瑾也不再多说,吩咐铃兰一声,便离开了。 当意识回笼,我睁开双眼,床边坐着钓脑袋玉衡,她眼下的有淡淡的青黑,我轻轻往里挪了挪,不想把她惊醒了,看着她惊喜的表情,我示意她进来和我一起再睡会儿。 她一骨碌就钻进了被窝,抱着我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就睡了,感受到她的疲惫,我内疚地想,让她陪我受累了。 两人醒来已是夜里,让铃兰给我们端来两碗素面,解决了饥饿,我开口问她:“玉衡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吧,想回故乡看看吗?”她沉默许久,点点头。我接着道:“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去吗?”她瞬间抬起,惊喜的小脸说:“先生要陪我,不是不要我。” 现在的我已经能习惯她的脑回路了,干脆点头肯定,复又补充了一句说:“若我们以后分开,只要你想我了,便来找我可好。” “好!”她双眼弯弯地应答我。 就当我是个逃兵吧,这些所谓上流社会的游戏,我真的应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