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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早上起床,精神不错,坐到梳妆台前饶有兴致地梳了个流行的发髻,换了几次发簪,这才出门。  今天生意很好,我和玉衡忙的脚不沾地,到了傍晚的时候安心送来封信笺,当时我正在清洗饭盒。  拆开信,是三哥请我共进晚餐的邀请,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以我最快的速度结束手头上的工作,让玉衡先回去给阿婆带个话,临走前还让她帮我整理了妆容。  随安心到了地方,居然是艘游船,三哥就站在甲板上等我,海风习习他身着一件白底墨纹的长衣,腰系丝绦,发束玉冠,连晚霞也贪恋他的脸庞,将他映照的格外英挺。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看他缓步走下甲板,牵起我的手,说着温柔的话语,带我走上船。  第一次见到如此风景,天边妙曼的云霞缠绕着夕阳,它却像颗橙红色的芽糖,要化入这片金色的海水,海面上跳动着粼粼波光,似在炫耀它们的绚丽。  当最后一丝日光消散,耳边响起他温柔的话语:“玉儿喜欢吗?”  “嗯,好漂亮!”  “那以后让我陪你做你喜欢的事,可好?”  “只要三哥有空,我都行!”  “如果这以后是一辈子呢?玉儿答应吗。”  “诶!我、我、我肚子饿了,三哥管饭吗!”我用蹩脚的借口岔开话题,脸上被夕阳映得通红。  “呵!淘气鬼。”说完伸出另一只手刮了下我的鼻子,转身牵着我进了船舱。  我虚了口气,还好没再追问,不然我真接不了口,感觉这恋爱发展的速度,快得让我有些赶不上节奏。  饭菜已经摆好,三哥在我身边坐下,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说道:“尝尝看,比你的酒,味道如何?”  看到杯中酒的成色就知道是上品,还有萦绕在鼻间久久不散的芳香,嘴馋地咽着口水,克制自己少喝点,要是和昨天一样出丑可不行。  小啜一口,清冽的美酒一路从舌尖滑到腹中,身体内所有的味蕾都苏醒了,回味着之前的甘醇。我下意识眯起眼,陶醉在这回味里,耳边传来的笑声,让我的神志清醒了。  放下酒杯,难为情道:“三哥不要笑我!”  “嗯、好!”话虽然应了可他脸上的笑意却不减反增,羞得我憋过头不看他。  哪知他却伸手捏着我的耳垂说:“三哥没笑了,别生气!”  我怕痒地躲着他作怪的手,嘟着嘴说:“三哥痒,别捏,真痒!”捂着滚烫的耳朵,不由撒起娇来。  彼此相看,四周的空气,开始发酵,泛出丝丝甜蜜,他替我夹菜,讲有趣的故事,说与我以后的事情……那顿饭,是我吃过最身心愉悦的晚餐了,那时我就想,要是以后也和他这般生活下去,也许真的不错。  吃过饭,他拿出一个盒子,说是送我的礼物。打开看到的是一件桃红色的长裙,是按照之前我设计的一个样式做的,我惊异地望向他问道:“三哥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  “用眼睛知道的!去换上让我看看。”他指着另一道门对我说道。  “嗯。”我红着脸,进了里间换衣。衣服大小很合身,应该挺漂亮。当我出来后,看到三哥眼前一亮的表情时,就更加肯定了之前的想法,心中有些小得意。  他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我突然大起胆子,以一种优雅的姿势转了个圈,然后问他:“好不好看!”  “我的玉儿美极了,三哥想带回家呢,怎么办?”他眯起眼睛回答。  “三哥,你不知羞!”说完就要跑进房间。  “这是实话,知羞也要说!”三哥抢在我进门时,朝我的背影喊到。  我堵着门,生怕别人进来,双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冷静、冷静一点,这副身体模样好看,有人追是常事,要淡定,不要被甜言蜜语蒙蔽了。”我告诫自己,可是怎么办!好开心,我完全压抑不住自己的心动。  直到三哥来敲门,我才匆忙收拾心情,把衣服换下。推开门,三哥依旧沉稳淡然地站在我面前,接过我换下的衣服,顺手将我的胳膊绕进他的臂弯,“衣服很合身,我替你打包,现在送你回家,别让家人等急了。”  “好!”感受到手臂传来的他的体温,我低头乖巧应答。  回到家时间刚过一更,阿婆还没有睡下,我去打了招呼便回房间了,房间里没有点灯,我遮住烛火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怕吵醒玉衡。关门时听见了她的呓语,我无声地笑笑,来到她床前,却见玉衡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我赶忙放下灯台,欺身过去给她擦汗,口中轻唤:“玉衡,玉衡没事,没事别怕……”  “唔,先生,我怕!”玉衡攥住我的袖子,呜咽着。  “没事的,我陪你不怕。”我摸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抚。那晚玉衡一直窝在我怀里战战兢兢,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醒来看看,确定我还在才重新睡下。  这样一夜的结果就是,我俩都睡过了头,慌乱地起身出门,到店里已经快临近中午了,外卖的订单少得可怜,过了饭点,我才有时间问起玉衡昨晚的情况。  她有些愧疚道:“先生对不起!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说什么呐,我问的是你昨晚梦到什么了,哪里要你道歉啊!能告诉我梦到什么了吗?”我有些无奈,玉衡之前的举动都还没弄清楚,做个噩梦已经算是很正常的事了。  她支吾了半天才蹦出三个字,“我忘了。”  我抽了下嘴角,感情我昨晚提心吊胆了一宿,怕她以后会有什么后遗症,结果是完全没有必要啊,小家伙居然忘了。  “哎!算了,忘了更好,以后我们一起睡吧,这样我好照看着你。”玉衡没有反对,也许那种害怕的感觉还没全忘掉。  把餐盒回收后,我去驿站看了看,李婶的信还没到,难道是路上耽搁了,这几天我都会去驿站,可惜回信一直没有收到,心中有些失落和不安。  当初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对三哥的感情也写进了信里,也许是李婶对我太像家中长辈,总希望能听听她的意见。怕她不回信是因为不喜欢,或是反对什么的,越想越不太好。  回到店里,清理好一切,我们俩就同往常一样坐在门前休息,为了转移玉衡的注意力,我便开始教她珠心算和现代的阿拉伯数字,玉衡的天赋确实惊人,我以前就是教小学数学的,还没见过哪个孩子比她学得还快,这一会儿功夫,她便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要她是我以前的学生,我保证对她重点培养。  正等阿公下工回家,不想等来了送糕点的安心。他端着盒子一路小跑而来,放下东西就向我讨水喝,足足灌下三大杯才开口说话,“公子让我送来的点心,说姐姐喜欢清淡的口味,就把您爱吃的放在底层了,趁热尝尝呗,我可是一路跑着来的。”  “多谢了,你也尝尝!”说完拿出上层的两块糕点递给玉衡和安心。这两只馋猫,就等我这句话了,捧着糕点就啃上了。闻着香甜的味道,我也有些馋了,挑了一小个放进嘴里,甜香软糯,入口即化不愧是珍馐坊的糕点,就算我不太喜吃甜食,对这味道也很满意,更别说我身边这两只了,又分给他们两块,才打开底层的食盒。  里面放着八块形态各异的糕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选了块紫色的琼花糕放进嘴里,味道清新,甜而不腻,正合我口味。一旁的两人看着底层的糕点,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口水,拿出之前的糕点放到玉衡面前,“这里都是你的!”  落在我手里的视线瞬间转移了目标,抱住盒子,紧盯安心,强势说道:“先生说了,这都是我的!”  被她突然的气势逗笑了,见安心涨红着脸,呼哧呼哧喘气,都不知该说什么,扔下一声哼!调头跑走了。  哎,这护食的毛病,大概是改不掉咯!等玉衡又吃了几块,阿公也来了,一路回到家,晚上换玉衡清点账目,果然速度和准确度并存。夸她聪明时,还红了小脸,真是可爱到不行,想起昨天三哥一并拿来的小洋裙,立刻催她去洗澡。  将穿好衣服的玉衡按到梳妆镜前坐好,准备给她梳个公主头,用一条搭配裙子的丝带绑好,瞧见她一直僵硬的身体,不免好笑,抬起她的脸对着镜子说道:“玉衡放轻松,快看是不是很漂亮!”  镜子里玉衡一双大眼晶晶亮,衬得那张粉嫩的小脸格外灵秀。很明显玉衡也被自己美到了,呆呆瞅着镜子出神,我拉起她转了个圈,不愧是张伯衣服的色彩和衣料搭配极妙,怪不得要说人靠衣装呢。平时玉衡在店里都是穿我之前设计的盘扣装,客人们都夸她是个精神又秀气的小子,哪知换了女装就大不一样了,以后就这样带她出去,保证能迷倒一排的小帅哥。  “明天就这么装着去店里吧!”我想到便说。  “不行,会弄脏,舍不得!”玉衡坚定道。  “嗬!依你,等哪天带你出去玩的时候换上,不然总不穿可不行。”  “好!”玉衡红着脸答应了。  我把她左右摆弄着,瞧个不停,心想要是以后自己的孩子……  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挂不住了,玉衡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怎么不高兴?”我摇头,哄她先去睡觉,自己一人捧了杯热茶拎起点心盒就往外走,想抒发掉刚刚压抑的消极情绪。  我蹲坐在走廊的台阶上,点心早就冷了,好在味道依旧,我咬着一块桃花形状的,抱住膝盖回想。  来到这里将近一个月了,前世的我虽然不太富裕,但却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一个稳定的工作以及两三个知心好友,除了短命,其他的都挺好的;到了这里衣食无忧,也算是有人心疼,还遇到了彼此互相喜欢的人,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也挺好的。我努力宽慰自己。  不知三哥会不会介意这种事,似乎不论在哪,子嗣问题都会被重视,我这样的他一定更接受不了。  嘿!胡思钰打起精神来,你就知道一定没有转机,生活总是越过越好的。我给自己加油鼓气,这一世身体健康,还能走很长的路,可以欣赏到许多美景,别逼自己去走死胡同。  感觉调整好了,我把剩下的点心解决掉,喝下一大口热茶,浑身上下变得暖暖的,可以去休息了,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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