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牢里的人睡熟,从底道里进来的披发男子换了与她一样的衣袍,江琉点头示意,他坐在她原本的位置。男子长相秀气,下巴有几分她的神韵,二人身形相仿,用头发遮掩,晚上光线暗,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端倪。
箐藜一见到她,问长问短。
江琉:“有山行的消息了?”
箐藜:“若不是他们最近异常活跃,奴还真以为他们绝迹了。”
暗阁查到的要害江琉的暗中黑手,竟然与山行有关。
“我在想,山行是否勾结魏君谋害我,可是为何要这么做——我亦算是它还没有相认的主人。”江琉怀疑,“难道他们找到了其它皇族?”
父皇是没有私生子的,这点她可以确信。崟皇除了上朝、打仗、陪妻子儿女们,实在是没有别的活动了,为人极其自律,也短命得很。
其实想杀她的不是山行,是江道左。
“罢了。”江琉暂且没有想明白,“先去赴约。”
她带着暗阁的人赶往举办武林大会的地点,不是为了看江湖势力一较高下,而是去见一个人——发动祁宫政变的新认的公子。他把公子明挤下了台,很大的可能就未来的祁君。
是祁君和魏国女人生的儿子。
“有点意思。”祁国未来的新皇给她寄信,打通牢里的关系让她赴约,选在了这么个人多眼杂的地方。
比武中人还隐藏着暗阁的杀手,正在看书的小姑娘是江琉安插的毒娘。
“在哪里?”
江琉刚到,就有人迎接,恭恭敬敬:“大人,前面就到了。”
阁内物摆简洁,唯一的装饰只有一个花瓶。上好的青瓷里随意地插了几株粉黛,越过帘墙,有一道削瘦的身影。
“来了?”
江琉驻足,脑子里溅起电光石火。
仆人卷起门帘,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江未年!
“先生这般惊讶做甚。”他笑起来,两颗虎牙弱化了逐渐硬朗的脸庞,为她沏茶,“先生,坐。”
……江未年是祁国未来的新皇?所有的怪异都对上了:犹记他见到三王子时的不自然、箐藜说祁国拔除暗探的手法有她的影子……她的学生,能不像她么?
他比别时更高了,长期奔走晒得黑了些,原本就是个老成的性子,长了几年更加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喜怒哀乐。
“你很优秀,恐怕青年一代能比肩的甚少。”
见到江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能得到先生夸赞,已经不易。”除了官场客套逢迎,江琉不轻易夸人。从前教他时性子淡然好说话,可是夸奖偶尔能得一两句罢了。
他的气势内敛,却如波涛浪涌般巍峨磅礴,隐隐有成大势之趋。
江未年:“那日我说来时再见,先生必已名震天下,果不其然。”
“虚名罢了。公子近来安好?”
江未年:“先生客气了,私下还是叫我未年吧。”
江琉思忖:“你如今叫什么?”
他微微一笑:“原苏。”算是入了祁皇族谱,可是他喜欢江未年这个名字,一是他生母所取,二是冠上了先生的姓。
他忽站起,行大礼:“先生之恩,未年感激不尽。若非先生栽培,也不会有如今的公子苏。您曾感慨世事险恶,九洲分裂,难言一统,但先生之才不该埋没,我尊重先生的选择,只希望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