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阁在祁国的探子消息如往常一样,江琉觉得奇怪——似乎消息没有没有尽数传出,现下她掌握的讯息不全。
她在祁国有两处的探子再也没有了音讯,只怕是已不在人世。
祁国内部渐渐与外界闭塞,听不到一点异常。
探子依旧带回来消息,可少了某些最关键的东西。
谁铲除了她放下的暗哨?
姬书元给她的密信中写道要她先获取姬书茂的信任。江琉撇嘴:巧了,果然是两兄弟。
寻找地图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像第一张已经标明地点,第二张她只知道在秦宫。
馆陶公主和亲之后,她最多滞留半个月,就要返回魏国。
秦城新修缮,以前路上的泥泞与木疙瘩平整不少,秦国如今富饶很多。
渺远的弯檐与硕大的耀日交辉错落,繁茂的街头人来人往。一口果裹糖下去,甜得发齁,江琉牙齿酸不拎地阵阵发疼。香酥脆饼上撒了黑芝麻,是箐藜排了长队一大早去买的。
暗阁到处都有业务——她已经在秦国看到几处分堂了。
嗯,江老板的豪气(王霸之气)就是这么出来的——有钱,啥都不怕。
一块甜饼还没有啃完,眼前光线一暗,面具男在她眼前又刷了一波存在感——
实在是这次的猪头面具太过滑稽。
“……你这样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再要不就是被当做敌国暗探抓起来。”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的江琉的底细比别人要多那么一丢丢,江琉在他面前不那么端着——算是她的本性,说话行止都很随意。
齐溪蒙上斗笠,江琉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手法,他的面具就被他拆下来了,露出了一张蜡黄色的国字脸。
别人看不出,她看得出是假的。她啧啧称奇,如此惟妙惟肖,她也见得不多。
见他不说话,江琉继续啃饼:“你这次是专门来找我的?”
说罢,笑了两声:“恐怕是有使命来秦国的吧……你是祁国人?”
齐溪靠在支撑棚子的木柱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必试探我,没用。”
江琉眼珠一转,嘻嘻笑着,略微有些猥琐:“你说看上你美貌的女子可以从魏国京城排到太和城,何必弄张假面具故弄玄虚,不如……”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饼,塞住江琉的嘴:“吃你的。”
她笑起来的样子,怪可爱的。
她现在连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都丢了,一边嚼一边说,口齿含糊不清:“你是不是平时都不与人说话,看起来像个冰山美人?”
她一拍胸脯:“你看我,人前温和有礼,不好与人接近,实际上认识我的人都说……嗯,我觉得你也不是不好相与,只是或许你离他们太远,旁人只能仰望。或许与你接近会让他们感到自惭形秽……你看寺庙里的神,是令人无法亵渎的,可天天端坐着,多累啊。”她觉得他虽然有时候有些骚包,但又会从骨子里透出疏远的气息……总之挺矛盾的,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当年她和师兄可是崟都无人敢招惹的魔王。
她一开始想过斩草除根——毕竟齐溪知道她的真实性别。可与人共享秘密,又让她觉得不再那么孤独,让她可以倾诉。
独自经历百年的光阴,太难了。
外人眼里的她永远是沉稳的,清冷高贵,或温润含蓄。
……难道她要多了一个“闺中密友”?
突然打了一个寒噤,江琉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齐溪只知道江琉眼神奇怪,一动不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