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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道歉

灵术师与黑手党的会晤一结束,沢田纲吉和安倍雅竹就立刻赶了过来,而云雀已经离开了,阿若自己一个人爬了起来坐在病房的阳台外面。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阳台上绿萝如瀑布低垂,遮挡住大半阳光,阿若坐在藤椅上,在摇晃的光影中半披着一件外套喝茶,尽管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她的精神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雅竹,你们来了。”阿若露出笑容,在跳跃的阳光下,温暖而明快。  安倍雅竹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露出笑容,这样的阿若总是能够让人变得轻松起来:“阿若。”  安倍雅竹事实上是忙里偷闲跑过来的,这里阿若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是这件事由丹尼尔奥凡德而起,必须做出一个清楚明确的公开陈述,加上安倍家和道家的领导权交接时间也即将到来,已经决定在几天后举行同盟会议,其他几大家族的人就要到来,身为继承者的他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去处理。看过阿若情况后便要离开。  “对了,阿若,庄家那边有些事,庄羽赶回去了。”  “啊,我知道。”昨晚阿若模模糊糊清醒过一次,恰好碰上庄羽前来告别,他的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但是当时阿若自己也只是勉强醒着,来不及多问什么。如今,丹尼尔这件事情已经结束,庄羽也确实没有必要一定守着她。  在安倍雅竹与阿若交谈的时候,沢田纲吉一直没有开口,之前的事情,始终还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石头,直到安倍雅竹离开,才开始磕磕巴巴开始道歉。  “对不起,阿若,一直不相信你,还让你陷入到这么危险的状况中去。”  阿若噗嗤一声笑出来:“阿纲,你没有必要道歉啦!”  她的笑容就像是穿透了森林里重重叠叠的枝叶倾泻而下的绿色阳光,并不灼热,却已经足以让人感觉到欢欣愉悦:“这次丹尼尔是为了我来到这里的,无论如何,他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阿纲,你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同伴不受伤害不是吗?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自己的肩上,无论怎样强大的人,都会疲惫的,你这样,身边的人也会担心的。”  “可是如果不是我做出错误的判断,阿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沢田纲吉无力地扯起嘴笑。  “人很难不犯错误,这次我会受伤不仅仅是你的原因,我们都只是被愚弄了而已。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阿纲你不怎么相信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要去改变,相反的,我希望你自己能够做出更加成熟的判断,却忽略了你的心情。这样的我其实很恶劣吧!明明知道你在困惑,却什么都不解释。灵术师似乎都有这样的毛病呢,自以为是。我期待着你能够真正承担起彭格列,实现灵术师与黑手党的共存,却忘记了踏入那个世界早就已经背离了你一开始的期待,你的彷徨与痛苦,和我感受到的根本就不一样啊!”  “怎么可以这么狡猾?明明……受到伤害的是你不是吗?”  阿若看着他,眼中像是汪着一眼清泉,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那么,我就接受你的道歉好了。作为道歉的赔礼,阿纲,我在医院的伙食就由你负责好了,医院的饭肯定不好吃。”  沢田纲吉答应下来,仍然无法放下,但是面对着阿若那样的笑容,却不可思议地不再觉得心底背负的歉疚那么沉重,简直就像是魔法,阿若总会让人轻松起来。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不能停留原地,该向前迈步了呢。踏入这个世界并非他所愿,但是他已经和自己的同伴一起走到了今天,逃避只会让自己变得愚蠢与懦弱,这样才会真正伤害他人。  阿若倒了一杯茶推到沢田纲吉面前:“阿纲,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成长为值得信赖的天空。”  沢田纲吉露出笑容,那个世界并非完全不值得期待不是吗?至少,即使不得不踏入那个世界,我依然能够承担他人的期待。  为了腾出沢田纲吉跟阿若道歉的时间,而被里包恩踹去绕路去买探病礼物的狱寺等人终于忙忙乱乱走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的一大堆东西简直让人怀疑他们是否将商店洗劫一空。蓝波和一平最先冲了上来,尤其是蓝波已经开始哼哼唧唧:“阿若是大坏蛋,让蓝波大人这么担心,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还要给我买道歉礼物,否则就不要理你了。”  一平不由得皱眉:“蓝波……”  “蓝波就是担心了很多嘛!”  “我知道了。”阿若笑着摸他蓬蓬软软的头发,“作为道歉礼物,等我出院了,给一平和蓝波做甜点好吗?”  这下子连一平也忘了初衷,因为那可能的各种各样的点心变得开心起来。  “阿若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呢!”京子笑着说,“就像小春一样。”  “小春我也最喜欢小孩子了。”小春说,“狱寺就知道欺负小孩子,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点都派不上用场,才会让阿若你被绑架。”  不想让京子她们多想,沢田纲吉他们解释的理由是阿若是被勒索绑架的。  “你这蠢女人……”狱寺习惯性地想要反驳,却又在这件事上分明理亏,撇开头去。小春还想乘胜追击,被山本武从中调解。  还真的是很热闹啊,阿若看着眼前众人笑得眉眼弯弯。  阿若的精神其实还不是很好,对于这一状况最为了解的李瑾前来探病的时候很快就将这么一群人请离了病房。虽然明显脸色没有之前阿若了无音信是那么难看,但是李瑾面对这沢田纲吉等人胸口始终仍然有一股气闷在那里。  “阿若,你对他们未免太宽容了。”李瑾想将带来的鲜花插在花瓶里,结果发现已经被捷足先登,只好随意拿了一个塑料瓶将就先用,“如果不是长老坚持,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看李瑾犹自愤愤,阿若笑得有些无奈:“小瑾,这件事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丹尼尔的介入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而已。”  李瑾撇撇嘴,所谓成熟老练不过都是作为继承人不得不伪装起来的表象,比起那些,她更愿意像之前一般自由肆意,而不是顾虑全局下的小心翼翼。  “对了,阿若,你被绑架的事情在一开始就被有心人流传了出去,你的舅舅应该也知道了,最好给他报个平安。”  “稍后我会的。”  李瑾耸耸肩,阿若的舅舅庄珑在她的小姨庄珏死后就已经从灵术师中隐退,只是与阿若不时有些联系,大概不想再麻烦缠身,这些联系始终都避开了旁人。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她也就不再打扰。  阿若在只有她一人的病房内静静发呆,半晌才有了动作,取出自己的手机,将里面的卡卸下,换上另外一张卡,拨出自己熟稔于心的号码,在三声铃响后挂断。  电话很快就回拨。  “舅舅!”  “阿若,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背景是滔滔海浪声。  “嗯,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原本想着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就该赶回来了。”庄珑声音里有淡淡的疲倦,“阿若,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没有啊!”阿若轻轻笑出声,“舅舅,今年七月十五……”  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是他们约定见面的日子。  “阿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就像是已经知晓了什么一般,庄珑没有追问阿若的欲言又止,“如果珏当初做出不一样的决定,或许现在的一切也会不同。不过,谁知道呢?”  末了是一句反问,里面带了些许嘲讽,阿若忽然觉得心里鼓鼓胀胀的难受,如果当初做不一样的决定吗?记忆的女子笑容温婉美好,然而却在那一天彻底消失。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绝对不愿意继续走这样一条路。  “舅舅,奥凡德那边,听说现在的当家身体已经越来越差,继承者在丹尼尔两年前叛逃后就迟迟未能决定,最近有风声说会是……”  “那个女人?”庄珑事实上并不多在意奥凡德家的继承问题,只是那个女人继承奥凡德家族的话,恐怕又会生出事端,如今庄珏已经死去,他不想再有人打扰她死后的平静,“奥凡德家和我们,还真是……”  无论是这次的丹尼尔·奥凡德,还是当年与庄珏定下婚约的卡尔·奥凡德似乎和她们都不怎么对付呢。阿若在心底叹了口气。  “蠢纲,有好好道歉吧!”里包恩忽然说,此时只有他们和蓝波一平落在后面,而蓝波一平正在打闹,根本什么都不注意。  “嗯!”沢田纲吉笑得温和而无奈,“结果反而好像自己被安慰了呢。明明是比我还小的女孩子。”  他的同伴们就在前面不远处放肆微笑,沢田纲吉的眼瞳露出如同燃起火焰时那样的坚定,我会成长起来。天空中有乌云压顶,阳光从缝隙间穿过,丝丝缕缕,天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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