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走廊,秦贺严却没有放开钟自在的意思。在任医生面前是演戏,她并没有多想,这会儿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虽然有惊无险,可想起之前自己差点儿急得上火。钟自在心里的那股子邪火还是蹭蹭的往上冒,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之前怎么不接我电话?”
秦贺严瞥了她一眼,见到了电梯口,将手松开来,懒洋洋的道:“你不知道吗?看你急得跳脚也是一种乐趣。”
钟自在一噎,这才是秦贺严。就算是帮了忙,你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只是,她不好过他应该热烈的鼓掌才对,怎么会帮她?
钟自在的脑子闪过这个念头,狐疑的看了一眼秦贺严那俊美的侧脸,终是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没有问出口。
就算是问了,秦贺严搭不搭理她是一回事。就算是搭理了,他嘴里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反正,她只要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忙就是了。
下了楼。秦贺严不再理钟自在,直接开了车走了。钟自在想了想,本是打算给方颖打电话的,手机拿了出来,还是放回了包里。
这事,还是就此揭过的好。她这连检查的单据之类的都没有,要是问起来,她可没办法收场。如果回去问起,只说任医生只让她检查就是了。任医生既然已经答应帮忙,她也会自己给方颖打电话的。
要是面对别人,钟自在随口拈来几句谎话那压根就不是什么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方颖时她总是发憷。
不知道为什么,钟自在总感觉方颖这天好像很怪。回去几乎没听她怎么说话,更别提笑了。
已经请过假,钟自在不用回超市。她也不愿意那么早回家,正想找个地方混一下午。纪大姐就打来电话,说是房子已经重新粉刷好了,让她过去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钟自在应了下来,然后坐了车过去。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纪大姐早等在哪儿了。看见钟自在,她脸上的笑容深了一些。上前道:“本来前天就已经弄完了的,孩子她奶奶身体不舒服,就没打电话让钟小姐过来。钟小姐先看看,如果哪儿不行就重新弄。”
“我也不太懂,随便弄就好了。麻烦您了。”钟自在笑笑,客气的道。
纪大姐挺认真的,一路说着重新粉刷的细节已经买的材料。钟自在确实是不懂,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笑。
她本是没当成一回事,可打开屋子,却定在了门口。屋子里的装修焕然一新,墙壁粉刷成了浅蓝色,大大的客厅里摆着浅色的布艺沙发,一旁的桌上摆着一个大鱼缸,几条红色小鲤鱼铺着鹅卵石的缸内嬉戏。
而客厅上,一束含苞欲放的百合插在玻璃瓶中。窗帘是拉开的,阳台上放了一张木桌两个藤椅,角落里摆放着一盆含羞草。温和的斜阳洒落在地板上,安谧而美好。
这是她曾经憧憬过的,场景。钟自在呆呆的站着,不过还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冲着纪大姐笑笑,道:“您布置得真漂亮。我不住这边,其实这些都用不着的。这样,您算算,重新换这些东西多少钱,我给您。”
听见钟自在说漂亮,纪大姐松了口气,笑着道:“哪是我布置的,这些东西都是按照秦先生的要求布置的。”
说到这儿,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东西也都是秦先生送过来的,我们只负责收拾好。钟小姐你和秦先生都是好人,什么都没让我们赔,真是谢谢你们了。”
钟自在的笑容淡了下来,门也没进,和纪大姐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钟自在无惊也无喜,甚至情绪都未有什么波动。她摸不清秦谨的心思,也不想去摸清。
到底还是没地方可去,钟自在回家的时候才五点多。只有秦老爷子和林嫂在家。
厨房里正热火朝天,菜比平常丰富了很多。钟自在问了后才知道秦谨今天过来。不多的行李早放到了楼上。
这顿饭明显的比平常忙很多,钟自在跟着林嫂学了那么久也只学会了一点儿皮毛。以往她都只帮忙洗洗菜择择菜,今天忙起来了,林嫂安排她去守着炖的鸡汤。
这事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因为林嫂都已经弄好了,只要守着炖好关火就是了。
见林嫂忙前忙后的,钟自在主动的提出帮忙炒一些简单的菜。于是林嫂就将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交给了她。
秦老爷子都已经通知过了,所有人都必须在七点前到家。秦贺严今天倒是到得最早,到厨房里看了一圈就回客厅当大爷去了。
秦谨到得不早不晚,和方颖差不多同时进门。秦重铭是最后到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和方颖之间一点儿交流也没有。
餐桌上很少有人说话,多是秦老爷子开口问秦谨和秦贺严,简单的一问一答。
钟自在坐在秦贺严身边,只知道夹自己面前的菜。秦贺严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儿,偶尔会随手往她的碗里夹一点儿菜。
秦谨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吃着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秦贺严也挟了一块鸡蛋。只是他并没有像秦谨一样一声不吭,鸡蛋才到嘴里他就吐了出来,皱着眉头道:“这鸡蛋的味儿怎么怪怪的?”
听到他那么说,方颖看了他一眼,然后也伸筷子去挟了小块。饶是她修养极好,那鸡蛋到了嘴里也和秦贺严一样吐了出来。
正想要叫林嫂过来问问,就听坐在桌尾的钟自在弱弱的道:“鸡蛋是我炒的。”
她的脸涨得通红,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听到这话,一桌的人都看向了她。
秦贺严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哦哦了两声,而方颖则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碟子的位置换到了后面。秦谨则是保持着一贯的淡淡的表情,没发表任何的意见。
钟自在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暗暗的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逞哪个能了。
秦老爷子打破了这尴尬,哈哈的笑了起来,道:“没关系,慢慢学。厨艺贵在精,不急。”
坐在他下首的秦重铭脸色不太好,冷哼了一声,道:“秦家的媳妇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果然是没爹没妈没教养的。”
这句话一出,稍微缓和了一点儿的气氛一下子将至了冰点。钟自在埋着头,下意识的握紧了筷子。坐在她旁边的秦贺严并没有任何举动,显然是不打算插手。
秦谨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戾气。
这话说得太重了,坐在上首的秦老爷子正要呵斥秦重铭,秦谨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断成了两节。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面不改色,随手将断筷丢在桌上,对着厨房的方向道:“阿姨,麻烦给我换一双筷子。”
秦重铭的脸色你能看极了,却并没有敢说说话。这顿饭吃得是沉郁至极,只有秦贺严没有受到影响,幸灾乐祸看了秦重铭几眼。
这大宅子里,人人都是演技派。待到坐到沙发上喝茶时,又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模样。要不是垃圾桶里丢了着断筷,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任医生大概是给方颖打过电话了,她什么也没问钟自在就上楼了。钟自在是在厨房里帮完忙才上楼的,进了房间,她并没有开灯,在黑暗中站了好一会儿才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是周六,秦贺严不知道去哪儿,早早的就出了门。秦重铭和秦谨也没在,家里就只剩下秦老爷子和方颖。
因为昨晚秦重铭的话,钟自在这早上看林嫂煮粥做小菜时很用心,拿了一支笔时不时的记着些小窍门。
那家侦探社挺早的,九点多就给钟自在发了地址,说是回来了,让钟自在直接过去。
钟自在没有急着去,和林嫂一起蒋菜买了她才过去。发来的地址挺远的,公交车需要转两次才到。钟自在最开始是想打车的,最后还是坐了公交车。
其实包括上班,她都大可以让秦家的司机送的。只是她习惯一个人,就连在钟家的时候,她也很少开车或是叫司机。
周末的人很多,车上并没有位置,钟自在一路都是站着的。转车之后那边稍微偏僻些有了位置,后来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上了车,她主动让了。
到地儿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按照那人发的位置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所谓的侦探社。这行实兴的估计都是空手套白狼,所谓的办公地点是一栋老式楼的二楼,楼下是网吧,从狭窄的楼道上去,才是所谓的侦探社。
楼上倒是像模像样的有办公桌椅,桌上还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数码相机。一个看起来像是才睡醒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书架旁翻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