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墨　　下午开了两个简短会议，接近五点钟我开车去林雪学校，有些事既然已想通就没有必要拖拉。　　我约林雪在她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当我告诉她我很抱歉不能和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姑娘没有我想像中那样难缠，那样大哭小闹，但还是哭了。　　我想我真是罪过，一天之内让俩姑娘流眼泪。　　林雪捂着脸哭了一阵，然后问我，“墨哥哥，你和分手是为那位姐姐吗?”　　我毫不否认点头并郑重跟她道歉。　　“你一定很爱她吧?”　　我轻啜一口咖啡，没有加糖，很苦，我放下杯子，说，“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十年，而且分开的原因很不愉快。”　　“她很爱你吗?”　　“也不知道，我想应该没有那么爱，因为当初是她先不要我的。”　　“那你?”小姑娘眼泪又出来了。　　我摸出手帕递过去，“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是吧?”　　小姑娘点头。　　我点起一支烟，抽着，久久地才说道：“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见着她我难受，见不着她我会更难受，她过得好我难受，她过得不好我更难受，有人喜欢她陪伴她我难受，她孤怜怜没有人喜欢没人陪伴我更难受。”　　“呃?”小姑娘像似被我绕晕了，“你回国后有没有问过她，她到底爱不爱你?”　　“没有。”　　“要是她不爱你怎么办?”　　我笑了笑，“那我也不爱她。”　　“那?”　　“但必须得在一起，即使不爱，即使讨厌。”我肯定的说。　　我想我会有这样古怪的心里或许就是传说的遗传，即便我有多么的不想承认，但我的身体里依旧流淌北泽雄的血，具说当年他一度很爱我妈，我妈却心有所属，后来北泽雄十分卑鄙的用家族势力活生生撤散我妈和她的心有所属，以我外公那样的势力眼，我想这绝对是可能的，他们的新婚之夜并不愉快，所以也就产下不愉快的我，这是后来在北泽雄和我妈不断的争吵中以及北泽雄对我的打骂中感受到的，北泽雄从没承认过我，他认为我妈是怀着我嫁进北家，慢慢的，北泽雄从最初的夜不归，到后来带女人回家夜夜笙歌，从我懂事起看见的是我妈以泪洗面，和他带回来的女人打架，听她们骂我小杂种，在我十岁那年我妈终于含恨离开，离开前她告诉十岁的我她是爱北泽雄的，我是北泽雄的儿子，在这之前我没有那么恨北泽雄，但我妈走后，我一想到她这些年内心的煎熬和折磨，我发誓等我长大了要亲手撕了他。　　夏清歌　　晚上，子皓来病房，郑阿姨对子皓很好奇，悄悄问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摇头说不是，我们是高中同学，子皓耳朵很灵，他补充我跟郑阿姨说，“阿姨我们不仅是高中同学，清歌爷爷还是我爸爸的恩师。”　　“哦。”郑阿姨不停点头，说，“有缘有缘，以前怎么没听小墨和小歌提起过。”　　我说，“以前不知道。”　　子皓走后，郑阿姨拉着我的手，“前段时间小墨去乡下接我，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你李叔走了，我也老了，只想吃吃吃斋念念佛，可小墨说他没有亲人，我一听这颗老鼻子一下就酸了，小墨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看似家境好，但活得不容易，我和你李叔没有孩子，把小墨看成我们亲生孩子来侍候，我这样说作为主仆好像有点不妥了。”　　我忙说道：“没有没有，离墨他一直拿你们当亲人。”　　“哎。”郑阿姨叹气，“刚刚那孩子我看着不错，就是可惜了你和小墨，上学的时候你们多好啊，现在小墨抽烟又抽得特别凶，酒也喝得不少，早餐也不见吃，也没人管得了，得空你说说他，以前他最听你的话。”　　北离墨　　我送林雪回学校，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瞅着我，一再表示愿意再等等我，让我先不要告诉双方家长，我对小姑娘感到很歉意，因为来学校之前我已经给外公去过电话。　　去医院的路上外公再次打来电话，刚开始还语重心常问我是不是考虑好了，林家条件不比我的条件差，林姑娘也是万里挑一，漂亮又懂事。　　我想啊这人上了年纪就爱追忆起亲情来，可是我们何来的亲情，我和我妈在北家受苦受难的时候，怎不见他打过电话或是来看看我们，好几次我妈给他打电话说想带我回隋家住几天，都被他无情拒绝，末了还要狠狠教训我妈一顿，后来我妈走了，我十岁，无依无靠，他没想接我回隋家住，我初三那年寒假，他的儿子我的舅舅不明不白没了，他终于想起派人接我回隋家，可惜那时我已在北泽雄打骂和孤独寂寞中慢慢强大起来，不再需要任何人，我就是我，一个独立的个体。　　电话那端还在絮絮叨叨，我不想听了，真接说林家姑娘条件太好，是我配不上人家，麻烦你老去说一声，外公突然在电话里吼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我看你是着了魔，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害得差点去见你母亲的。　　我一脚把车刹在路边说你的功劳也不小，你也别忘当初是谁棒打鸳鸯，硬把我妈塞给那个变态的，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小小年纪成孤儿，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还有你那破公司我也不稀罕，说完我直接掐断电话，发动车子去医院。　　我在病房没看见小歌，阳台洗手间到处寻了一遍也没瞧见，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正和保姆阿姨说着话的老太太明知故问，“小墨找小歌呢?”　　“没有。”我矢口否认。　　老太太学会挤兑人，“那是丢什么东西了，看你急得差点掀马桶盖子，丢什么快告诉朱阿姨一声，朱阿姨眼睛好使，前几天还在院子里帮我找到绣花针。”　　“没丢什么。”我坐在沙发上，心里闷得慌，走去阳台抽烟，老太太终于良心发现，说，“小歌被一名小护士叫走了，说是手术室今晚医生人手不够，请小歌去支援一下。”　　我冷哼一声说她去哪不关我事，但心里却想着要是早一分钟到医院，才不会让她去。　　老太太突然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江子皓的，我说认识，老太太说那个叫江子皓的小伙子对小歌好，我一征问老太太怎么知道的，老太太说中午那小伙子来过病房，听说那小伙子的爸爸还曾在小歌爷爷手下当过差，我一口水呛在喉管，胃里难受之极。　　夏清歌　　手术结束接近十二点，手术室外面宋玉一副见鬼的表情，嘴巴张得能塞下俩鸡蛋，我知道她为什么这般吃惊诧异甚至还带着点恐慌和不可思议，因为手术室外面长椅上坐着的离墨，说实话此时此地看见他我也有那么一点诧异。　　离墨起身走过来，先朝我旁边的丁护士和宋玉友好地点了下头，转身对我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我走的时候让你哪也不准去的。”　　丁护士抢在我前面说，“对不起，是我去叫夏医生的，因为我那会找不到今晚值班的周医生。”　　我看着小丁说，“没事，周医生孩子病了，她给我打过电话。”　　“你好，我是清歌同学，宋玉。”我好奇地睨了宋玉一眼，没想到她会跳出来整这么一出，只见她满脸通红，像似喝醉酒之人，我突然想起月子上学时经常调侃我的话，她说哪家姑娘见了你家墨美人不得怀春的啊，你可得看紧点，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准那天蹦出个比你还美的天仙来把墨美人抢跑了，到时别找我哭，我可无能为力。　　“大学的同学?”离墨看着我问。　　我说，“高中的。”　　离墨“哼”了声，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高中有这位同学。”　　“哇。”小丁叫了起来，看着我和离墨，“你们高中一个学校。”　　离墨说，“同班同桌还同......”他突然不说了，我想他应该是把那个“住”留在喉咙里了。　　小丁一脸艳羡地看着我，宋玉则满脸复杂。　　离墨偏了偏脑袋，“走吧，我饿了。”　　小丁摸出手机看了眼，“啊，这么晚还没吃饭，夏医生你去忙，我和宋医生就不打扰你们了。”　　和小丁交代病人术后需要注意事项，我和离墨走进电梯，“想吃什么?我请你。”　　没有回答我。　　我跟在他身后，“我们去吃火锅吧?”　　“不去，一身味。”拒绝的意思。　　“那吃什么?”　　“除非你帮我把衣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