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萝和蔼可亲,将她领至缕翩身旁,介绍着:“缕翩公子,还认得吗?问个安。” 缕翩旁若无人,俊挺的身姿未转,并未正面对着白甜,仅是大手一伸,往碟子里拈了块翡翠碧玉糕,往嘴里放。 白甜乖巧地向缕翩行礼。然后,退了一步。 缕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她的动作,她的闪避,一一被他捕捉。 他眸光难测。 “来,过来点。”颜萝热心地拉了白甜一把,“开口问安,缕翩公子高兴了就会对你好哦!” 啊,好近。白甜心噗通跳。会对她好?他还会高兴?她希望他高兴。 “缕翩公子好。”她柔顺地问安,垂眼瞪着他侧身衣袍的金丝镶边,瞧着自个儿的影子叠在了他身上。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风轻轻地扬着,吹来阵阵花香,吹起他如月华流淌般的衣摆,宛若一副好看的水墨画。 两个人皆一动不动。 汗在白甜面上微微沁出,耳边晃动的发丝撩乱着她的脸颊,白甜紧张得心跳都快要跳出胸口。 咦?颜萝疑惑极了。“缕翩,你别光顾吃啊!说点什么?” 良久良久过后,缕翩呼了下指上的糕屑,身姿未变,高高在上。“好了,可以了,没事下去。”连侧首瞅白甜一眼都没有。俨然是主子对奴才弃之如敝屣的姿态。 很轻的一口气,从她嘴巴里呼出来,接着,他听到她脚步非常轻快地移动,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真是莫名地令人生气啊…… 不用见到他了,她就这么开心? “缕翩——”白甜一走,颜萝立刻谗媚地唤着缕翩,那一声甭提唤得有多甜了! “不收。”他冷冷出声,直接打断了颜萝。 “咦?”颜萝愣了下。她她她还没开口说完呢! “她,我不收。”他神情冷漠。 颜萝听后陡然一声大吼,又开始了鬼哭狼嚎。“缕翩——你没心没肺没肝没肾没胰没脾没肠没胃没腑没脏!你一定一定要帮帮我——我好苦好苦好苦好苦啊啊啊——就让白甜在你那住一阵子、一阵子就好了——你要让她做糕点还是当捧水扫地的丫鬟,都随你随你随你啊——重点是,绝不能将她给大哥和十八皇子啊啊啊——上启记更是永远不可能的——白甜给人了我怎么办——本郡主的摇钱树啊——哦!我好苦好苦好苦啊啊啊——老天爷你好无情无理,你天妒红颜,你嫉妒我的青春美貌嫉妒我的活泼可爱嫉妒我堪比西施犹胜貂婵嫉妒我才学过人博学多闻——哦!老天爷!你为何要对本郡主这么不公——哦——” 缕翩自动过滤了她的一堆废话。“所以,从头到尾,你不想把她给任何一个人,吃只是原因之一……”他表情不起波澜,平静道,“还有,就是怕失了这么一株摇钱树。” 颜萝也不否认了,低眉憋嘴,不住地哀吼:“——缕翩,你就可怜可怜我,你最有心肝脾肺肾了!我最相信你的为人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一阵子,一阵子就好,我这颗摇钱树不能有事啊啊啊——” 缕翩喝茶,吃糕点,像在听耳边风。 “不管你要她砍柴挑水还是洗衣做饭上刀山下油锅,全都通通不要紧!都随你随你,尽管依你支使依你嘱咐,最重要的是,我的摇钱树要如故返原,她不能有事啊啊啊——” 缕翩喝茶,吃糕点,像在听耳边风。 颜萝吼得好累,干脆一屁股坐回石椅上,双手抱胸。“气死我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不帮我!”她嘀嘀咕咕,“本郡主一定要让她常常出去,三天两头不在府内!绝不能让他们找到她,就不信一月过后,他们还有兴趣!喂!我说缕翩,你要在府中见到他们俩在,还对白甜欲图不轨的话,一定要替我挡住他们!” 缕翩喝茶,吃糕点,像在听耳边风。 “缕翩!” 缕翩终于启唇。“……这点,我可以答应。” 颜萝重哼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知!”她眼一移,望向了桌面,“缕翩,还有一件事,你一定得特别注意。” 他动作未停。“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把我那份也吃完?”碟子都快空了! 缕翩手一顿,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