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凰被小焚天脖颈间的东西硌的生疼,忙扶正了扭的横七竖八的小狐狸查看。焚天的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项圈,数颗黑色灵石穿就,阳光下并不反光,仿佛将所有光线都吸收了一般甚是奇妙。流羽见月凰发现了项圈,赶忙凑上来解释。原来此物乃玉珩神君临别时所赠,据传项圈上的灵石乃失落已久的圣器祈天的碎片,妖族将其炼化为一件法器,危难之时能发挥同帝君的护体天罡罩一样的功用,只是效力可能会差上许多。玉珩一直自责云墟境一事,本想将这件法器赠予月凰,但最后是怎么变成了项圈套在了小焚天的脖子上,流羽只是嘻嘻哈哈敷衍,并未解释清楚。 这厢凤栖阁中是姐妹相见互相打趣好不热闹,那厢宸星殿中两位神君会面气氛就颇为凝重。帝君半倚在大殿主位之上,以手扶额神情严肃,少逸君倒是咧着嘴笑着说话,但是口气却并不轻松: “你封了这擎苍山数万年,若不是因为青丫头,我还进不来了……啧啧啧,可惜了这漫山的仙果灵物呀。” “擎苍山非本君所封,不过是因为知晓擎苍结界破解之法之人,还剩本君一人罢了。”帝君揉了揉额头,淡然纠正道。而此话深意,却让少逸打了个寒颤。 “擎苍灵气鼎盛,又乃三青鸟本族之地,你将青丫头带到这儿,可曾担心封印。”少逸敛起笑意,郑重问道。 “封印乃本君之命维系,从来无关其他。” 以三界之主的性命维系,旁人听来是何等威力。可少逸深知,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强大,帝君早已命不久矣,不由得揪心起来。此事沉重,又如何可当面与帝君谈论,急忙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云墟境一事,你果真相信与妖族无关?”尽管少逸也认为妖族不会傻到以云墟境来加害月凰,但帝君并未深查便认定无关妖族,还是让他大为疑惑。 帝君沉默并未立即答言,云墟境一事不敢回首。自识得鸾儿以来,从未让她经历如此险境,只怪当初自己大意,竟将她独自留在太清境,现在想来悔之莫及。 “明月同玉珩应是真心想同北冥联姻,加害鸾儿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他们不会那么傻。”帝君顿了一下,复又说道“妖族恐怕发生了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事,才会逼得明月想找靠山。至于云墟境一事,本君自有打算。” “莫非,和魔族有关?”少逸突然内心一紧。 “你说的对,本君乃三界之主,即便让她住进紫寰宫,又能如何。”帝君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将少逸唬的愣在当场,这霸道总裁的画风是不是来的晚了一些? “能护得了一日便是一日,若本君不在了,这世间自然也没人能伤的了她。所以,无论与什么有关,都不重要。”帝君一改往常与少逸相处的习惯,竟像长者一般轻拍少逸的肩膀,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眉间愁云消散,背着手踱步离开了宸星殿。不用说,一定是朝着凤栖阁而去。 是夜,流羽同铎峰仙官各自领旨宿在了紫寰宫内。而少逸神君嚷嚷着难得来此一趟,要来个擎苍数日游也赖着没有离开。月凰数日内遭遇各种变故,已是身心俱疲,早早地便歇下了。 睡梦之中,似见得有一个女子被绑在通天柱上,头部低垂,发丝凌乱,无法看清面容。月凰好奇靠近,发现通天柱下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每一个人的眉尾都是一缕青色的细羽,有一种诡秘的美。满地的人神情悲戚,纷纷抬头看着通天柱上的女子,似乎在喊叫在哭嚎,但月凰梦中只见得动作却并未闻得声音。诡异的场景让月凰迟疑,却又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慢慢的挪步向前,待得靠近通天柱,被绑的女子突然抬头,月凰一看竟是自己,不由得一声惊呼,随即便自噩梦中惊醒。 正在喘息之间,竟见得床边似乎坐了一个人。噩梦余悸未散,这一下更是吓的跳将起来。深夜里只闻得喘息之声与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跳之声,月凰赶忙稳定心神,细看床边之人,竟是帝君…… “血伽蓝赏你了却不用,拿来当贡品供着?”帝君看着惊吓成一团的月凰,心疼之余却又忍不住打趣她。 “流羽说此物难得,若是以后受了伤还能续个命什么的。”月凰抓住被子挡在身前,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见是帝君心里倒是安稳了几分,但答完之后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帝君为何出现在此? “续命……定阶大会之时,本君便允诺于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帝君侧坐于床弦,倾身朝着月凰问道。“血伽蓝你都留着续命,你这小命倒不尊贵。” “不知帝君漏夜前来…前来此处…可有要事?”惊魂的噩梦倒是被帝君的出现给安抚了,但安抚过后,月凰终于发现,这寝殿之中帝君堂而皇之的坐在她床边,似乎有些不妥……不是有些,是很不妥。 “无他,只是本君知晓你夜不安眠,过来看看你。”列阳看着床上酥肩半露,微有些害羞之态的月凰,心中所动,忙起身离开床边打算离开。 “帝君?……”月凰轻轻喊出名字,却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睡意袭来,竟困得难发一言。 帝君手里捏着昏睡诀,转身扶着月凰睡下,心里却难过至极。月凰魂体不全,夜里势必难以安睡,总不能日日夜夜靠着昏睡诀让她安眠。只怕长此以往,这惊悸之症未得好转,倒先被昏睡诀弄的脑子糊涂了。 翌日,月凰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原本想赖着不走的少逸神君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无踪了,铎峰仙君也不知领了个什么旨一大早便被遣回圣清境办差去了,更奇怪的是,昨天还在凤栖阁中嘻嘻哈哈张罗着布置的流羽也不见了人影。此时此刻月凰独自一人站在宸星殿中,手里握着一张字条发蒙。不过仔细看看,这字条上的字迹倒是游云惊龙、鸾漂凤泊,看这语气,自是出自帝君无疑。 “起的倒早,怎么,本君的字不好认?”帝君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液体,微微偏着头看向盯着字条发呆的月凰。 这个字要是不好认,估计普天之下也没什么字好认了。月凰知道帝君是趁机又打趣她,心里挂记着流羽,也不答言。 “本君让流羽跟着少逸去办点差事,这段时日你就将就着点,要是实在不惯无人伺候,使唤本君也可以。”帝君看着月凰脸色一点点晴转阴,语气也越来越开心。 “君上降旨,月凰不敢不遵,但流羽乃月凰的贴身侍女,跟着少逸神君办差未免有些不妥。”月凰拽紧了手里的字条,瞪着杏眼,口气微嗔。三界之中,欲求帝君墨宝之人甚众,数十万年间,流落各界的也不过寥寥数件,眼下月凰□□的字条,在众仙眼中可是无价之宝。 “进步很大嘛,敢和本君犟嘴了。”帝君数步上前,将手中的汤药递到月凰身前“来,把你的续命符喝了。” 续命符?月凰突然忆起昨夜与帝君在寝殿内的对话,好像有点明白过来这碗药是啥,内心不觉一阵绞痛,万年一株的血伽蓝,帝君不会给它炖了吧…… “怎么?要本君喂你?”帝君斜着眼角,抿嘴笑着,作势便要举着调羹递到月凰嘴边。月凰无奈,赶忙接过汤碗,一饮而尽。顿觉浑身舒畅,灵台清明,周身竟出现一团血色光晕,环绕身体数圈之后仿佛被吸收一般,缓缓隐去。 “随本君去剑阁。”帝君端着手见月凰饮尽汤药,甚是满意。领着还在发蒙的月凰去了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