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少逸神君躲过无极宫的重重看守,悄悄溜进了帝君的寝殿之中。只是寝殿内空无一人,唯有帝君日常练功打坐的内室之门开着,少逸抬步便要进去,刚至门口,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推出,饶是他,也不由得趔趄几步。再抬头时,便见帝君缓步从内室走出,严肃地看向他。 少逸看帝君神色倒是如常,只是一袭白衣上竟有血迹斑驳,胸襟处一滩红色印记甚是醒目。便知此前在云墟境中,帝君应是受伤。 “那日我见你竟将青丫头交给流羽照看,这几日玉珩那小子天天进出揽月阁你也没反应,就知你应是伤的不轻。” “云墟境内是小事,只不过碰上锁魂钉复发,克制不住。”帝君挥挥手便将衣衫血迹清除,转身打开玄光镜查看。 “三界若是知道他们的列阳帝君竟会受伤,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少逸瘪嘴,帝君受伤一事并不瞒他,但也意味着如果帝君有何闪失,三界后续的责任他也跑不掉。 帝君并未答言,那日从云墟境救出月凰以后,恶灵蚀骨催动体内的锁魂钉发作,只得急急回到宫中闭关休养。十日过去,不知道月凰那边是何情形。但玄光镜内并没看到月凰身影,只有玉珩在揽月阁中等待,帝君心内一紧,立即准备前往揽月阁看看。 帝君刚要出去,却碰上急冲冲赶来的铎峰仙官。 “启禀帝君,天族灵欢公主在殿外求见。” “铎峰,本君是否吩咐过你一月之内拒不见客?”帝君斜眼看着半跪在地的铎峰仙君,不明白为何一向稳重的铎峰,近日里总是这么冒冒失失。 “是。属下已回禀过公主君上拒不见客,只是月凰郡主也在宫门外,属下不知如何应对……” “我就说铎峰一向办事得力,怎会不顾你的命令前来禀报。原来是事出有因啊哈哈哈哈哈,铎峰很清楚你的心事嘛。”少逸跟随帝君身后,听见铎峰此话,不禁笑出声来。 帝君心内一松,原来她不在揽月阁内,是来了圣清境。挥手示意铎峰起身,浅笑说道: “下去吧,本君自会处理。” 无极宫外,灵欢瞪着侧立于旁的月凰,恨意从心底涌起。费尽心思布了一个局,原本想借妖族的手将她杀死在云墟境中,既可除掉心中刺,也可嫁祸于妖族以泄河海清宴之愤。谁知最后竟劳动帝君亲自将她救出来,最后也并未责怪妖族。现如今这小小翠鸟还堂而皇之地踏进圣清境中要面见帝君以谢救命之恩,自己岂不是亲手给她制造了一个接近帝君的机会?!想到此,灵欢忍不住奚落月凰: “这圣清境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不知道哪里来的贱婢,也敢登无极宫的门,仔细犯了事被贬回下界,恐怕就再无机会去啄什么黑熊的眼睛了。”说完和侍女相视而笑,神情极其轻蔑。 月凰实在不知是哪里等罪了这个刁蛮公主,河海清宴之上便被她针对,现在偶遇又言语侮辱。只是月凰从不是软弱的性子,即便不知因由,即便对方是天族公主,她也绝不会任人欺负。刚欲开口还击,无极宫门前台阶上传来帝君有些熟悉的声音: “来的正好,随本君去一个地方。”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宫门前所站之人皆是一愣。灵欢从未听过帝君如此温柔的同她说话,心内一热,赶忙凑上前去娇滴滴的说道: “君上,你闭门十日拒不见客,可知灵欢有多担心你。”说罢狠狠剜了月凰一眼。“为这等下界蝼蚁之辈,君上竟亲临云墟境中,可见君心仁慈……” 灵欢说话间,帝君已绕开她身前,缓步走下台阶。行至傻愣着的月凰身旁,淡淡笑意萦绕眉间: “怎么?要抗旨?还是要本君再牵着你走?” 月凰猛的回过神来,“君上是在同我说话?” “不然你以为呢?”言毕唤来坐骑银翼,示意月凰坐上去,自己另外腾了一朵云跟在后面。留下灵欢面红耳赤的站在宫门前,眼里已泛出泪光。少逸神君目睹刚刚发生的一切,举起折扇轻轻敲了一下灵欢的肩膀,苦笑着离开了。 银色的麒麟腾云驾雾,朝着下界飞去。帝君一直不徐不疾地跟在身后,踩着一朵小云优哉游哉,一路之上并未和月凰说过只言片语,月凰心中忐忑,却又不便多问。方才无极宫前的一幕,月凰总算明白了为何那个刁蛮公主会处处针对于她,虽不知帝君对其他女仙是何态度,但仔细回想来天界的短短时日,帝君对自己似乎真的有一些特别之处。月凰并不担心得罪灵欢公主,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帝君这个烫手山芋,自己还是离远一些的比较好。 不知飞了多久,月凰隐约觉察前方似乎有一道屏障,银翼静静悬于半空不再往前。帝君稍后跟上来,轻念几句咒语,眼前屏障立即散去,一座高耸入云的仙山赫然显现,山间云雾缭绕,仙气鼎盛。银翼见屏障散去,带着月凰朝着仙山飞去,最终缓缓降落在山谷中的一处宫殿旁。 月凰抬眼审视宫殿,正殿门头上写着“紫寰宫”三字,宫门紧闭,似乎无人居住。月凰内心一凛,此处莫不就是传说中帝君修炼飞升之地——擎苍山? “你猜的没错,此处乃擎苍山紫寰宫。”帝君一语道破月凰的疑虑。“走吧,本君带你四处看看。”说罢推开宫殿大门,半倚宫门笑着等待月凰进去。 此处不同于无极宫,无极宫乃帝君主政议事之所,除去宫殿所需仪制,其他并无过多装饰和多余的空间。而紫寰宫准确说来更像一个庭院,正门之后并非紧连大殿,数条曲径被山石隔开,蜿蜒向上,不见终点。原来虽然地处山谷之中,但紫寰宫并未建在平地之上,而是借着山势层层依山而建,远处看去,所有宫殿呈扇形展开,正门处便似扇柄。月凰看帝君并无引路的意思,便随意挑选其中一条小路,信步而去。 一开始,月凰惊叹于建造此地之人的玲珑心思,紫寰宫就如同一把绘着奇山异水的折扇,一点一点地展开方知其中巧妙。渐渐地,路途经过的山山水水、花鸟虫鱼、亭台楼阁,让月凰除了感叹之外,还多了一分疑惑。及至行至一处石障之前,月凰突然停下脚步,隔着石障若有所思。 “怎么?有何疑虑?”帝君看月凰止步不前,便开口询问。 月凰回头看着帝君,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有话便说,不许在本君面前吞吞吐吐。”自月凰来天界以来,帝君最不喜欢的就是月凰在他面前拘谨的模样。 “月凰不敢。只是觉得刚刚走过的这一段路十分熟悉。”月凰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复又说道“不,与其说是熟悉,不如说是这亭台楼阁、草木虫鱼全部契合了月凰心中所想。仿佛……仿佛是月凰自己设计的一般。” 帝君听此一言,突然怔住,往日情景如潮水般涌上脑海。月凰并未察觉,扶着石障边缘继续说道: “如果按我所想,绕过这石障之后,应有一汪池水,池水之上造着一座六角亭,横梁上挂着一挂风铃。借着石障幽静,最适合闲暇之时下棋练琴……”边说边绕过石障而去,赫然一汪清池出现在眼前,池上白玉桥架着一座六角亭,东面角的横梁上,挂着一串游龙风铃,池上微风吹过,风铃叮咚作响,扣人心弦…… “只是,我没想到亭内铺了白貂毛毯……”月凰看着一切如她所想,僵立在石障前没有挪步。 “毛毯乃我所放,亭子建在池水之上,湿气甚重难免寒凉。”帝君望着亭前伊人,心绪已无法平静。 之后依旧是月凰在前,帝君在后,一路无话。月凰心内仿佛是有着紫寰宫的地图一般,所到之处皆如她所想,心中已是疑惑万千。但几次回头看向帝君,帝君只是浅笑着看着她,似乎知道她的疑虑,但并不打算解释,月凰无奈,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前行。终于凭着猜想,走到了紫寰宫的正殿宸星殿前,帝君这才开口叫她停下。 “走了这半日也累了,随本君进殿吧。”帝君口气十分温柔,一瞬间,让月凰有些恍惚。 无极宫和紫寰宫的正殿都叫宸星殿,不知是不是因为都是帝君所用的宫殿的缘故。月凰并未进过无极宫,对宸星殿一应陈设颇有些好奇,此处终于不像殿外,所有布置都依着月凰的心思而来。但帝君似乎并不打算在宸星殿久待,领着月凰匆匆从侧门出去,进了一处阁楼之中。 阁楼并无名称,看情形像是帝君平日里常待的地方。正室之中的书桌上,零散地堆积着许多纸张,月凰一瞥,有的是兵器图样,有的是武学典籍,有的……好像是女子饰物的图样?月凰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的不轻,帝君一进阁楼便径直去翻找什么东西去了,趁着他没注意,月凰将形似女子饰物图样的纸悄悄扯出来仔细研究。不看不要紧,一看月凰脸顿时羞的绯红。这图纸确是女子饰物没错了,只是这饰物不是旁的,正是那日河海清宴之前,无极宫差人打着北冥老爹的旗号送来的饰物之一,此时此刻正戴在自己头上。难道那日的饰物,竟是帝君设计制作的?帝君平日里未免太闲了一点……月凰正欲将图样摆回原位,忽的图纸从手中飞到半空,顿时化为熊熊火焰燃烧殆尽,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业火,焚烧之时无烟无尘,能将所焚之物顷刻之间化为虚无,一个小小的图样,帝君居然使上了业火,吓得月凰频频咂舌,赶紧向帝君赔礼道歉。 “下次你若再向本君行礼,本君便用业火把你烤了,送回给北冥凌翀。” “业火烤了灰都不剩,君上拿什么送回给北冥老爹……”月凰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吓蒙了,一时没忍住,居然对着帝君吐槽起来,话一出口,背脊凉了半截,赶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谁知帝君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轻笑出声来,月凰这才忆起,来天界这些时日,好像从未听见帝君笑出声过,每每相见,帝君都有些苦大仇深的意思。帝君这一笑,月凰也没那么紧张了,抬起头看向阁楼一角的帝君,眼睛瞬时鼓的铜铃一般大。 “这,这,这难道是上古圣琴,龙吟?” 帝君手里捧着一尾造型普通的古琴,琴身并无过多装饰。相传上古时期龙族有一位尊神,精通音律,极擅奏琴,时日长久,三界已忘记他的尊号,只称他一声琴圣。琴圣羽化归天之后,元神消散,唯有真身化作一尾古琴,龙须作弦,龙髓灌注其中,是以琴身通体黝黑,散发着深邃的流光,是为龙吟。据古籍记载,龙吟弹奏之时,可感知弹奏之人所思所想,音色随着弹奏之人情绪的变化而变化,达到琴人合一的境界,因此,三界爱乐之人皆称其为圣琴,无一不想亲奏一曲,感受天人合一的妙处。月凰自幼擅琴,此前见着上古名琴鹤涙已是惊喜,没想到今日有缘见此圣物,高兴地说话都有些结巴。 “那日河海清宴上,妖族一把鹤涙都让你眼巴巴的,拿着,今后不许再碰别的琴,否则,作抗旨不遵处置。”帝君将龙吟递给已是瞠目结舌的月凰,言下之意,妖族玉珩那把鹤涙,你若再弹,仔细你的小命。 “今日本君乏了,便留在这紫寰宫休息。宸星殿后有数处寝殿,你择一处住下吧。”帝君重伤初愈,因为担心月凰不在揽月阁内才勉力支撑,行这半日,已有些乏力。未免月凰看出端倪,便准备先打发走她。 月凰正在仔细研究龙吟,乍一听见帝君说不走了,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擎苍山虽好,但经过云墟境一事后,自己毫无准备便离开揽月阁不归,流羽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 “北冥月凰听旨。”帝君似乎总能看透月凰的心思“既然你和这紫寰宫如此有缘,便将此宫的掌宫使一职交于你,切莫辜负本君期望。稍后本君会遣人告知流羽,令她搬来此处与你同住。” 紫寰宫掌宫使?月凰定阶之前便有耳闻,此次帝君重开紫寰宫,便是要将空悬数万年的掌宫使一职交给灵欢公主,谁知定阶结束,掌宫使并未指定人选,灵欢公主最终也未现身。谁知帝君此刻突然降旨让她担任,这样一来,和那个什么公主的梁子不是结大了。再说,平日里见着铎峰仙君为了无极宫的事务忙前忙后,自己恐怕无法胜任这样的要职,内心便有些拒绝。赶忙顾左右而言他: “月凰愚笨,在北冥之时,苦修千年修为也没什么长进。这上仙还是北冥老爹度了三层修为与我才得以飞升。掌宫使一职责任重大,月凰资质浅薄,恐怕无法胜任,还请君上另择他选。”说这番话时倒是没有行礼,只是眼角望着别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另择他选?你可知本君重开紫寰宫,便是为了你?你若不当这掌宫使,我关了这紫寰宫便罢了。”帝君轻咳几声,面露不虞,神色却有些疲惫。月凰内心揪了一下,今日去圣清境便是为了答谢帝君救命之恩,突然被叫到这擎苍山来,将本意都忘记了。现如今看帝君的样子,竟有些内疚起来,弱弱的问了一声: “那不知这掌宫使都要做些什么啊?” 帝君一愣,这倒是问住了他。且不说他并不知铎峰一天进进出出的是在忙什么,单论这紫寰宫和无极宫也不同,平日里并无大事,他不过是想将月凰留在身边,一时之间还想不出该让她做些什么。正在语塞之时,突然透过阁楼窗外,看见夕阳下紫寰宫的珍宝阁、藏书阁、铸剑阁三阁并立熠熠生辉,心念一起,指着三阁方向向月凰说道: “那些阁楼里藏着本君昔年来收集的上古神器,随意一件即可颠覆三界。你要好生看管,时常打扫。”说完对自己的灵机一现十分满意,总算是说出了一桩举足轻重的差事。 月凰懵懂答应,听上去好像此事并不复杂。只是应了这个差事,日后那个灵欢公主恐怕更不会放过她了。转念一想,这擎苍山天远水远,她总不能专程跑来找自己麻烦吧。其实此地钟灵毓秀,甚合月凰心意,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公主便放弃,实在有些不划算。月凰几下便说服了自己,本来面露犹色,转瞬便喜上眉梢。不过刁蛮公主刁难倒是其次,月凰心中有个疑团一直无法释去,只是看着帝君面色越来越差,话到嘴边终是没有问出口。 是夜,月凰便歇在凤栖阁中,无意之中挑选的阁楼,陈设布置却与揽月阁内并无二致,有了白日里的经历,月凰对此已是见怪不怪,沐浴之后,便欲休息。突然,阁楼外隐隐约约传来古琴凄凄之声,似细雨打芭蕉,点点滴滴满是哀伤。月凰被这琴音勾起,披了件外衣循声而去,几经周转绕到了白日里的六角亭前,幽幽琴声便是由此传出。月凰隔水相望,帝君尤是一袭白衣,静静坐于亭间拨弄琴弦,月凰自问琴艺精湛,但比之帝君不啻天渊,是以止步池边,不忍打断。微风扫过,游龙风铃轻响,配着靡靡曲调,实在令听者愁肠百结。 “夜里风凉,为何不多穿些衣服出来。”琴声突止,帝君不知何时出现在月凰身侧,手持一件□□,轻轻披在月凰肩上。月凰沉浸在琴声之中,帝君突然此举,把她吓的不轻,想起白日里心中的疑问,一时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本君说过,不许吞吞吐吐,你究竟要和本君扭捏相处到几时?”□□到月凰肩上便化为披风,帝君转到月凰身前,替她系好丝带,言辞虽利,语调却有几分无奈。 “月凰知道焚天并非无法适应圣清境灵气,君上那日不过是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便将焚天交给我。其后,又以照看灵兽有功无端赏了一株万年一结的血伽罗。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及至被困云墟境之中,君上亲自救我脱离险境。虽说君上修为高深,区区云墟境不曾放在眼里,但月凰在境中迷离之时曾发现,是君上的护体天罡罩保我周全,否则以月凰修为,须臾之间便会魂飞魄散。天罡罩只能守护一人,君上于境中受恶灵蚀骨之痛救我,此恩情,月凰不知何以为报。还有……”月凰一口气将心中疑窦和盘托出,但说到最后,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什么?”帝君低头,几乎是贴着月凰的耳朵轻轻问道。 月凰脸色羞的绯红,内心似小鹿乱撞。还好帝君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前月光,黑夜之中无法看清。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无非就是帝君对她的那些好,让她有一些莫名,也有一些感动。可自己与帝君之间,差距何止天渊,话一出口,内心便翻江倒海似的懊悔。自己是疯了么,竟对着堂堂三界之主提出这种话题。平素里应对玉珩神君且游刃有余,便是那日凌风纠缠也不曾乱过分寸,为何面对帝君,总有些方寸尽失的感觉。 “说了这么多,是想问本君为何如此待你?”月凰不禁觉得,论读心术,帝君果真高她一筹…… “你无需一一细数本君为你做过些什么,许多事,本君并不需要付出心血便可做到。”月凰一听,心内霎时如冰刀划过。 “但本君想为你做的,从来不是这些不费心力之事。”帝君撩开月凰额前碎发,在额头印上浅浅一吻。手里却捏了一个昏睡诀,月凰轻靠他的肩膀沉沉睡去,对额上一吻并未来得及反应。帝君看着怀中伊人,心内暗想:鸾儿,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本君想为你做的,但也希望你永远不知道,本君为你做了什么…… 翌日,月凰醒来之时天边已泛白,尤记得昨夜被帝君琴声吸引漏夜循声而出,但此后发生了什么实在记不起来,恍若梦境,但琴声幽幽却记忆犹新。月凰听见阁楼内似有响动,起身推开殿门,发现流羽正兴冲冲的忙着整理从揽月阁搬来的东西。 “殿下,你前世一定是拯救了三界吧?擎苍山诶……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殿下你知道吗?帝君将你出任紫寰宫掌宫使的旨意昭告三界,整个太清境都沸腾了。空悬数万年啊,居然落在了殿下头上,我早就说嘛,长得好看的人都好命。”流羽看见月凰,兴奋的手舞足蹈。月凰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交了好运,自北冥中重伤醒来,人生仿佛开挂了一般幸运,已到了三界人人艳羡的地步。“不过我临走之时,那个灵欢公主来大闹了一场,抱着焚天不撒手,最后还被焚天给伤了。好在当时少逸神君及时出手阻拦,否则我恐怕没命来见殿下了。”流羽将灵欢大闹揽月阁的故事轻描淡写的讲给月凰听,怕月凰知道实情以后担心。陪伴千年的姐妹,月凰又如何不知流羽心意,再加上早有领教过灵欢跋扈,赶紧检查流羽全身,关心是否受伤。流羽赶忙阻拦月凰,告诉她灵欢公主碰巧是在自己送玉珩神君离开揽月阁的间隙冲进阁楼内想要抢走焚天的,自己回到阁楼之时,灵欢已被焚天抓伤,一气之下便想拿她撒气。还好少逸神君及时赶到,拦住了灵欢,是以自己只是受了灵欢几句恶言,并未受伤。月凰听她如此说,方才放下心来。说话间焚天扑腾扑腾从阁楼外跳进来,扑进月凰怀里蹭来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