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过来,一眼认出那是白葭,激动地抓着学校大门。白葭似乎也认出了他,很快跑了过来,不是周末校门不开,他们只能隔门相望。
“白葭,真的是你?”陈凛打量着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半年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清秀水灵的小脸还是那么漂亮。
白葭的心砰砰直跳,跟他说:“你们等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要拿,过会就来找你们。”“你去吧,我们到对面等你。”
白葭回到教室,匆匆拿上书包,跑到学校门口一看,那两人在对面等她。
陈燕站在那里,穿着打扮早已没有了学生的影子,头发剪得毛刺猬一样,染得黑不黑黄不黄,陈凛蹲在一旁,他那种姿势,也和学校的男生很不一样。
看到白葭过来,陈凛站起来,白葭说:“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三个人去学校附近的小餐馆,找了个包间坐下,白葭点了几道菜,叮嘱服务员快一点上菜。
“我们七点钟上晚自习,时间挺赶的。”
“没问题,现在才五点半,六点之前菜肯定能上齐。”
白葭说话的时候,陈凛一直注视着她,大半年没见了,这么长的日子,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很多次在梦里梦见她,醒来却是一场空,如今她就坐在眼前,他很怀疑这会不会又是自己的一个梦。
白葭也看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皮夹克,头发理得短短的,他黑了也瘦了,英俊的脸庞线条刚毅,目光深沉而隐忍,轮廓中不再有少年的青涩和稚气,已经是个青年的样子。
“白葭,我们都以为你去了美国,上回在电视上看到你,才知道你在江京。”陈燕羡慕地看着白葭。她永远都是那么漂亮,哪怕是最难看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也自有一种清纯之气。
“我没去,我妈自己去了,我一直住在舅舅家。”白葭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叙述了一遍。当初白云舒匆匆带着她离开兰溪,她都没时间好好跟他们告别。
“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哥多伤心,哭得什么似的。”陈燕忙不迭替自己哥哥表白。
“陈燕,别说了。”陈凛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开口,“都是过去的事。”
白葭看着他,又看看陈燕,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会到江京来?”陈燕告诉她,她高中只上了两个月就辍学到江京来打工,现在在一家发廊当洗头小妹。
“我不是读书那块料,现在这样虽然挣得不多,但挺自在的,还能学手艺。”陈燕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又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就打电话告诉我哥,没想到我哥一大早就开车来了,但是怕耽误你上课,我们专门等到下午放学才来找你。”
白葭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种杀马特造型,注意力转向陈凛,自从他父亲去世,他越来越沉默了,主动问他:“你还在杭州?”
陈凛嗯了一声,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
三个人吃过晚饭,陈燕主动说要出去溜达溜达,给他俩腾地方。
陈凛坐到白葭身边,试探地把手放在白葭肩上,见她没有避开,才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吻她,他沉默了一个晚上,此时用火热的吻代替语言,向她倾诉。
“白葭,你好好的,我真的很高兴。”她走了以后,他到处打听,但是镇上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们母女的真正去向。
“我给你写的信你没看?”白葭一直以为陈凛是故意不跟自己联系。
“被我妈撕了。”
“撕了?”白葭微愣,但很快也能想到,当初她们母女俩不告而别,镇上会有什么样的传言,马丽珠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会误会也很正常。
“你没事就一切都好。”陈凛并不想回忆过去,动情地捧着她的脸,怎么也看不够,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感觉到他的手抚摸着自己身体,白葭低头翻开他手心看看,双手就是他这大半年来经历的写照,手掌上都是厚茧,很明显是体力劳动留下的痕迹。
“你不是说你在杭州跟着你表叔学做生意吗?他都让你干些什么?”白葭握住他粗糙的手,心疼地摩挲着,他的毛衣也穿旧了,领口袖口很明显有磨损痕迹。
“他是个工程承包商,专门替开发商盖房子的,他说我还年轻,让我先替他跑腿打杂。”
“那就是说,你一直在他的工地上干活?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不是你亲戚吗怎么这么对你?”白葭的眼泪掉下来,落在陈凛手上。
“也不算什么,我对施工行业没经验,是要先在工地锻炼锻炼的,白葭你别哭,听我跟你说,只要我俩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陈凛搂住白葭,脸贴着她流泪的脸。
“那你现在住那儿呀?”
“公司在江京郊区接了个工程,表叔在杭州有别的事走不开,派我和项目经理过来负责现场施工,我们都住在工地上。陈燕告诉我在电视上看到你,我们又去电视台打听,费了好多事才找到你的学校。”
白葭没有再多问,轻轻依偎在他怀抱里,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也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放下一切戒心。
“白老师出国以后就没再管你,那你舅舅一家对你好吗?”陈凛担心她在舅舅家受委屈。
白葭不愿他跟着担心,于是说:“我的生活费和学费我妈早就一次性给了他们,钱挺多的,估计他们也很满意,所以对我还行。”
“要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就跟我说,我来给你安排。”陈凛握着白葭的手,一根一根抚摸她纤细的手指。寄人篱下怎么可能不受委屈,但她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不会到处倾诉的人,他了解她。
白葭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