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碧沉沉的南天门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不同的是,这次,白玉堂在门里。 白玉堂犹豫的迈出步子,四处走着,却不知该走向何方。 “小白,找战神?”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是昨日梦里见过的那人。 昨日他明明身穿铁甲手拿玉戟,今日却一身白衣打扮,衣袂飘飘。 竟和自己颇为神似。 “嗯。”白玉堂下意识点头回答。 “你忘了,今天战神刚去地府帮阎罗王杀了一帮叛军,大概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去战神殿坐会吧,别失心疯一样四处走了。”调笑的语气,狡黠的笑容,无不映示着,自己和那战神关系不一般。 “战神殿,在哪?”白玉堂问道。 “你傻啦?你天天去还不知道?喏,这条路走到底,左转就是了。”那人指了指南天门左侧的一条小道,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自己的肩,“别被玉帝大人看到,最近是多事之秋,小心为妙!” 白玉堂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朝战神殿走去。 几根盘龙大柱撑起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牌匾上朱红色的战神殿三个字透着威严和不可侵犯。 门口站着许多身披金甲的守卫,看到白玉堂,所有人像是犹豫了一下,便放行了。 “酒神,最近是多事之秋,请小心行事!”一个看似领头的人突然站出来,说了一句和刚才那人一样的话,便退开了。 只不过他喊自己酒神,而不是老白。 白玉堂有些疑惑地迈步进了大门,庭院种了许多清新的花草,亭台水榭,巧夺天工。 蜿蜒的小路上,有许多身着绛纱衣的侍女端着果盘经过,发髻高高梳起,干净利落,衣袂飘飘,颇有一股子仙气。 侍女们见了白玉堂,停下脚步来,领头的微微一蹲,后面刷拉拉跪了一大排,“见过酒神。”所有人异口同声喊道。 “额……免礼……”白玉堂学着皇帝的样子摆摆手。 侍女们立刻起立,端着盘子从他身边经过。 领头的侍女突然停下,对白玉堂微微颔首,犹豫着道,“酒神,最近是多事之秋,请小心行事!”说完又顾自袅袅婷婷的离去了。 同守卫一模一样的话语和腔调。白玉堂皱着眉头想道。 “你来了。”温暖的语调从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拉扯着脑内的神经,心脏不安分的胡乱跳动着,“等很久了?”那人拍拍自己的肩,轻声问道。 白玉堂有些出神,这种奇怪的熟悉感压抑着他整个人,让他喘不过气来。 “怎么,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让你等了。”那人从后面缓缓地拥上来,冰冷的双手握住白玉堂的手。 那是一双战神特有的,没有温度的双手。 白玉堂转过身去,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 梦醒,汗湿了衣裳,浑身难受。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声音在这宁静的湖水边上,格外明显。 白玉堂站起身来,一整颗脑袋混沌不清。 湖边有些冷,再这样吹下去怕是要感冒了,白玉堂施展轻功,离开了湖边。 已经是凌晨时分,家里人都睡了,他不忍心吵醒门口睡得正香的侍女,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跑回床上胡乱裹了裹被子,再次睡去。 NO.3 洛水湖边,柳树枝下,小酒良酌,颇有一番诗意。 这是白玉堂最喜欢做的事情。 如往常一般来到洛水湖畔,也如昨天一般遇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戴黑色斗笠的男人。 “竹叶青,要不要尝尝。”白玉堂晃晃手里的酒壶,盛情邀请道。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不知底细的男人,颇有些好感。 那人又是开怀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说罢,一条大鱼上钩,他拎着鱼篓坐过来,“看来又要扯平了。” 酒过三巡,话匣子也敞开了大半。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白玉堂趁机问道。 “秘密。”那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就是名字吗,有什么不能说的。”白玉堂不满地撇撇嘴,“还是说,兄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以后再告诉你。”那人一双墨色的瞳孔微微一转,狡黠地一笑。 “既然名字不能说,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必须要答。”白玉堂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懒得再问,抢走了一块硕大的鱼肉,塞进了嘴里。 “……行吧。”那人犹豫了半晌,点点头。 “你腰间这个,是什么神兵利器?”白玉堂指指他腰间的巨大利刃,“可否一观?” “可以。”那人爽朗的点头,唰地一声抽出了那把剑,仿佛来自上古的钟磬之音隐隐约约想起,一把宽背厚刃出现在白玉堂眼前。 “好剑,敢问名讳?”白玉堂接过那柄剑,在手里把玩,腰间的画影似是感应到了宝剑出鞘的风采,又抖动起来,似乎想要一争高下。 “巨阙。”那人干脆的回答。 “兵器谱排行第一的巨阙?”白玉堂有些惊讶,“怪不得我的剑抖动的这么厉害。” “兄台腰间的那把,也不是凡物。”那人指指白玉堂腰间的画影。 “区区小兵,不足挂齿。”白玉堂得意的按住不满的抖动着的画影。 “画影,被兵器谱否认的利器,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人挑挑眉,朝白玉堂努努嘴。 “兄台竟然知道,不如……”白玉堂将宝剑还了回去。 那人一把接过宝剑,动作迅猛,一双沾了鱼腥味的手一不留神擦过白玉堂的手,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硬生生将白玉堂的后半句话给截住了。 “我、我得回去了,改日再见。”那人微红了双耳,急匆匆收了东西,溜之大吉。 “哎!你名字到底叫什么啊!”白玉堂不满地朝那人喊道。 “时机到了,我就告诉你。”那人很快就跑没影了。 一个名字而已,神神秘秘的做什么。白玉堂在心里腹诽道。 NO.4 相似的场景,重复的梦。 白玉堂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地方了。 卷卷流云,片片彩霞,包裹着这一处处神殿,云海翻腾,神秘莫测。 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处宝殿,精妙绝伦,是世间无法睥睨的建筑风采,这里,是天庭。 长长的天桥旁边飞舞着九只彩色的凤凰,传闻是战神降生时飞到天庭来的。 跨过青云砖砌的长桥,便是那宏伟壮阔的战神殿了。 “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低沉的嗓子里夹杂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温柔。 “啊、就、就没什么事情就过来了……”白玉堂转头,看见了那魁梧挺拔的人,正微微笑着看着自己。 传说中的战神,只是无论梦见多少次,那张脸就像是被云雾缠绕得紧紧的,始终无法看见他的长相。 “平日里你不是伶牙俐齿得紧,今天怎的结巴了?”那人走到自己的身边,打趣着说道。 “没什么……”白玉堂摇摇头。 “生气了?”那人凑过来,试探般地牵过自己的手,“我今天去了东海,那边虾兵蟹将在造反呢,明天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那只手明明寒冷得几乎没有温度,可不知怎么的,素来不喜欢和别人太过亲近的白玉堂,竟没有排斥。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那人有些纳闷,握了握自己的手,“不像往常了。” “没事,就是有些闷了。”白玉堂心不在焉地回答。 话语间,已经走到了战神殿内。 “你这样我都有点不习惯了。”那人脱了战袍,换上一身素雅的蓝色锦衫,坐在桌边,倒一杯酒,递给白玉堂,“素酒,比不得你的蟠桃酿,不过也算好喝,你试试。” 一仰脖,一杯酒便见了底,微甜带腥的味道充斥喉间。白玉堂抬头,就见那人一双墨色深眸静静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却极尽温柔。 一杯热酒下肚,仿佛壮胆一般,浑身都热起来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白玉堂终于没忍住好奇,问了出来。 “噗。”那人似是没绷住,爽朗大笑,“你今天安静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笑话吗?” “是、是啊,所以你叫什么,快回答我。”白玉堂一张俊朗的脸涨得通红。 “我叫展昭。展开的展,昭然的昭。”那人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白玉堂身后,冰冷的双手环过他的脖颈,“我知道你在打趣我,可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就好像那日你强逼着我记下你的名字一样,绝对不许忘记。” 展昭,熟悉的名字仿佛一颗□□在脑海里炸开,绚烂的烟花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展昭……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这般介绍过自己。 炸裂般的疼痛倏地袭来,白玉堂双手抱头,眉头紧蹙,好像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你怎么了……?”那人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展……昭?白玉堂试着呼唤,却发不出声音。 展昭!展昭!展昭!白玉堂紧紧揪住那人的衣领,到底是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少爷!”急切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响起来,梦境渐渐模糊,淡化成一团白色的点。 白玉堂微微睁开双眼,就看到乔乔焦急地推着自己,“少爷,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白玉堂支起身子,汗水早已湿透了里衣,乔乔立刻吩咐了其他婢女来伺候梳洗。 “您一直叫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奴婢实在太担心您了,所以才越矩了。”乔乔恭敬的退到一边候着。 “没事。”白玉堂摆摆手,站起身来,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叫了什么名字?” “好像是……什么展昭?”乔乔取了外衣,边替他穿上,边回忆着说道。 “展昭……”白玉堂一下想起梦境里的那位战神。 真是个奇怪的梦境…… 这一个月来,他都被这些断断续续的梦境所困扰着。 看来必须去找人问问。 白玉堂突然想起了前阵子被自己说成骗子的玄学大师,似乎最擅长解梦。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