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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米凯莱·特玛·凯撒放下手里的文书,用仅有两根手指的左手扶着额头。  事态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他唯一的女儿基罗已经十岁了,发病的次数随着时间愈演愈烈。这个还没有成年男子腰高的女孩发病的时候攻击力十分惊人,上次吃饭的途中因为女仆的一个眼神就突然病发,活生生用手从那个女人的嘴一直捅到心脏的位置,最后把心脏从女仆的嘴里掏出来才停止。当时他把两个儿子赶到房间里面去再回来,人已经血肉模糊,基罗茫然的站在一片狼藉里面,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  这本体未明的疾病已经开始危害到其他家人的安全了,凯撒不得不抽身开始考虑如何应对。  往常总有强森来替他收拾这些琐事……算了,那个已经被他的长子就地正法了两年的背叛者不提也罢。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基罗的病不属于家族中任何一种遗传的精神疾病,而北海的医生也无法说清楚这个疾病的根源。基罗的发狂因素完全没有任何的共同点,随便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长相和衣服颜色都有可能触到基罗的精神,使她不受控制的变得极端狂暴,身体素质也会因为发狂而提升,这个孩子现在杀死十几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  虽说现在基罗还没有那个倾向,可万一有一天他的女儿对家人发狂的话……  到时候凯撒该怎么保护他的孩子们,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为了保险起见,凯撒把基罗关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除了他亲自送餐以外不会见到任何人。但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基罗就在睡梦中又一次发狂,整个房间、包括墙壁也被破坏殆尽。  光是做梦也已经能够使她发病了。  最后凯撒还是在家中专门设计了一个房间,四壁都是柔软又厚实的布料,富有韧性也不会轻易破坏,室内温度和亮度都是可控的,可以自由调节,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就算基罗发了狂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供她破坏。  这是专门为极其危险的精神病人所设计的房间,一个软绵绵的牢房。凯撒站在房间唯一的窗户面前,看着女儿无趣在房间里面滚来滚去——那还是一面单向玻璃,防止有佣人路过引得基罗发狂。  他的女儿现在除了在家人面前,不管是什么人都会让她病发,失去理智。    “基罗。”  凯撒站在那扇玻璃窗前,敲了敲玻璃。女儿看不到他的身影,不过这个玻璃并不隔音,他起码可以和女儿说说话。  “爸爸!”  原本趴在地上无所事事的女孩子一个激灵,扒着玻璃,圆滚肉乎的脸蛋被挤压成饼状,她开心的脆声说道:“我想吐!”  凯撒皱眉:“你怎么又想吐?”  “不知道,就是想,玛丽说让她出来的话我就不会想吐了。”  男人抿唇。如果不去看他蜷缩成一团的背和畸形的手指,他的面容也是难得的清秀,除去惨白惨白的皮肤和浓重的黑眼圈,凯撒甚至也可以说是英俊了。家主思量再三,问:“你问过她一直不出来,会怎么样吗?”  “我不要问,我喜欢玛丽。”基罗说:“我现在只能跟玛丽玩啦。”  玛丽,是基罗对她臆想中的双胞胎妹妹的称呼。基罗出生的时候背上带着一个像极了人脸的肉块,在她出生的时候凯撒就亲自动手用刀割了下来,而这却被基罗认为是她没能诞生的双胞胎妹妹。基罗认为玛丽的灵魂没有肉体承载,便沉睡在了她的身体里面,一旦她发狂之后忘记了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就认为是玛丽趁她睡觉的时候“出来玩”。这也是基罗的病越来越深的原因之一,不管凯撒怎么和女儿解释当年他切下来的仅仅只是一个没有大脑、内脏或者是脊柱的肉瘤,那个东西仅仅是多余的肉块,不可能发育成一个算是生命的胚胎,基罗也对此深信不疑。时间一长凯撒只好放弃,转而用这个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所谓的妹妹来尝试控制基罗的病。  “玛丽不能出来玩。”凯撒对基罗说:“玛丽出来会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你们两个都知道,玛丽一旦出现就会有人死掉,结果你就会受伤。如果玛丽真的爱你的话,她就应该永远不出来。”  “……可我也爱她。”基罗抓抓头发,金色的美丽发丝被她弄得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家人不应该相爱吗?我不介意把身体分给玛丽。”  凯撒心中明白女儿臆想出来的妹妹恐怕就是女儿受到疾病困扰的缘由,可事到如今,再否认玛丽的存在只会给基罗带来更大的精神伤害。  “那么,我希望玛丽对你的爱和你对她的爱是平等的。”凯撒隔着玻璃摸了摸女儿的脸:“我觉得,玛丽没有像你爱她那样爱你。”  “我去看凯特了,有什么情况就按警报铃。”  “好,爸爸再见!”基罗大声的说。    凯撒走到基罗房间的后面,那是一个和基罗的房间相差无几的封闭式病房。唯一的区别是玻璃是防弹的,比基罗的那扇玻璃窗坚固十倍。  这是他的长子的病房。  他的儿子凯特对基罗不同寻常的爱恋是被凯撒看在眼里的。让凯撒始料未及的是,基罗的□□让他的长子也发狂了,不能够看到妹妹的凯特开始仇恨着周围的一切,似乎见不到基罗就誓不罢休,凯撒无奈,也就只能把凯特关进和基罗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个病房里面。  “凯特。”  男人敲了敲玻璃,房间里面的灯被凯特打坏了,里面仅有一片漆黑,也无人应答他。走廊上的烛光只能映出玻璃上那行用血写出来的字。  “把基罗还给我。”    毫无疑问,凯特得的是家族的遗传病。患者会对特定的人或物产生极度依赖,这不是简单的强迫式恋物癖,而是一种一旦失去目标人或物就会导致重度狂躁症发作的遗传精神病,凯撒的哥哥,也就是他的父亲,凯特的爷爷和大伯也患有这种疾病。  这样的例子在米凯莱家中并不少见,可凯撒这一代子嗣并不多,他的三个孩子中已经有两个患有精神疾病了,下一代的孩子到底能不能顺利诞生、有没有撑起米凯莱家族的能力,还是个让凯撒隐隐担忧的未知数。    而凯撒烦恼的却不止这一件事情。  强森的死亡虽然被他即使掩盖下去了,但是暗中和强森勾结的敌人却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强森消失的原因。关于米凯莱家长子的流言在不断扩散,已经到了一旦打压就会更加反抗的地步,宛如一拳揍在棉花上面一样。  宅邸的佣人已经被勒令不许接近凯特,长子和长女同样被关在宅邸的最高层,那是只有家族的人才能进去的禁地。这样就不会有可能流露出任何证据,流言没有成真就永远只是流言——但这对米凯莱的家族企业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最恼怒的还是兔子镇上的居民,居然敢在深夜的时候在宅邸的墙壁上写些不能造成痛痒的话来发泄怒意,他们竟然敢忘记到底是谁在支撑着这个岛的繁荣,甚至暗中怂恿原本一个屁都不敢放的人来推翻他!  不过冷静想想,这怕也是商业对手使出来的手段,如果家族失去容身之处,自然有别的人来把他的地位取而代之。  他的三个孩子,绝不能受到任何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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