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夫妇听着心中自然惊讶万分,他们不知道和自己生活八年的这个孩子心中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和包袱。“当我从医院的病床上面醒来的时候,我原以为家中剩下的就我一个,后来在上海生活的时候,去过曾经的旧宅。听闻别人的话语,才知道去世的只有我的母亲,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均在北平生活,独留我一个人在上海。”方孟孟说着,脸上和语气都有些淡然。 戴维斯夫人上来抱住方孟孟,开口说“甜心,告诉我你现在在心烦些什么?”方孟孟却戛然而止,并不言语。戴维斯先生想了想开口说“再过几个月入冬后就是你的十五岁生日,好多事情你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自己想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方孟孟看向戴维斯先生,戴维斯先生继续说“你是我们最爱的孩子,不管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包括你想并且你应该去找你的父亲和哥哥们,而不是不情愿地跟我们回美国。” 戴维斯夫人沉默一会儿,开口说“我的宝贝,你要相信,这个世界错的不是你的父亲哥哥,更不是你,错的是战争。或许他们这么多年也在苦苦寻找你,只是你不知道,你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孩子妹妹。我们是你上海和美国的父母,如果你在北平遇到任何困难,或者是更坏的结果,都可以回上海,回美国,至少我们在这里,一直守护着你。”方孟孟看着戴维斯夫妇,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有些欲言又止。 戴维斯先生摸摸方孟孟的头,戴维斯夫人微微笑笑,开口说“等过些日子日本人投降以后,社会也安稳了,你也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方孟孟点了点头,既然她要去北平找她的父亲和哥哥,那就不要犹豫,离开不是背叛,戴维斯夫妇永远都是她的爸爸和妈妈,母亲,你在天上看见了吗,孟孟现在活的很好。 随着八月的日军投降,九月方孟孟也正式踏上了去北平的火车,陪同的她是教会学校的同学卢嘉杭卢嘉琪兄妹,而负责接待方孟孟到北平后一切事宜的是戴维斯先生在北平的国际同事约翰逊先生。戴维斯夫妇二人因为上海事宜的忙碌并不陪同只是相送到火车站,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如果现在不狠心的话,以后就再也狠不下心来,生养孩子的幸福和苦楚,天下的父母都一样。 卢嘉琪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可是方孟孟却始终提不起力气,心中有些紧张,胸口也闷闷的,虽说是她的选择,可是未来的路却让她感到这般的迷茫。卢嘉杭看出了方孟孟的不适,将卢嘉琪先派去了餐车,卢嘉琪心思单纯也没有多想,倒是方孟孟面露难色。“你不必这般处处顾虑别人的感受,我们是你的朋友,自然应该做朋友该做的事情。”卢嘉杭说,方孟孟笑笑,映衬着窗外的阳光,显得那般的好看,卢嘉杭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卢嘉琪回来,看着方孟孟和卢嘉杭的样子,不由得打趣起来说“这次去北平,干脆把方姐姐带回家里,走了仪式,直接名正言顺地当我嫂子。”方孟孟一愣,卢嘉杭有些慌乱责怪道“尽说些有的没的,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害臊。”卢嘉琪笑笑开口说“跟我哥哥嫂子我还害什么臊。” 方孟孟始终都红着脸,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娇羞的样子让卢嘉琪在心中更加坐实了她将是自己嫂子的事实。卢嘉杭看向方孟孟一眼,又匆匆地转了开来,岔开话题道“让你去餐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卢嘉琪笑笑说“身上没带钱半路折回来的。”话虽这么说事实上却是走出去两步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卢嘉杭皱着眉头给卢嘉琪掏钱,方孟孟笑笑开口说“正好也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吧。”卢嘉琪开心地笑起来,上来挽着方孟孟的手臂,说“还是孟孟最好了。”卢嘉杭绅士地跟在后面,看着方孟孟和卢嘉琪的背影,的确比起卢嘉琪的健康活泼,方孟孟始终带着病气,连背影都看的是那般的羸弱,腰肢稍稍一用力仿佛就要折断,整个身体仿佛风大点儿就要被吹走。